回校之後白葉果然也再沒提起過那天晚上的意外。不過話說回來玖目前的心思已經完全在另一件事情上了——

《負責人更換競技條例》

入學一個月後每年都照例舉行的競技。本意是實現資源的優化配置。

優秀的人有獲得更優秀的負責人的資格。

忽略官方文件一貫自帶的長長廢話，簡單來說規則就是在持續三天内的競技中，每天晚上可以将寫有名字的棕色小木簽投入寫有想挑戰的負責人名字的罐子中，并在第二日的白天對其被負責人進行挑戰，挑戰若是成功則兩人必須交換代表負責關系的紅色木簽，逾期作廢。

每個人都擁有至少一次主動挑戰别人的資格。但是同一個人很有可能會被很多個人同時挑戰。

——比如他本人。在這一點上玖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或者說，對于白葉在學院内的受歡迎程度還是有相當清楚的認知的。

正式開始的前一日玖和其他人一樣拿到棕色和紅色的木簽各一支。每支定制的木簽上方都清晰地雕刻有負責關系雙方的名字——【玖-白葉】

“所以還是過來找我了？”白葉和往常一樣坐在桌對面，給他倒了杯茶。

“嗯。”雖然其實他對于規則好像也沒什麼特别想問的。

“想知道什麼呢？”

“學姐去年…應該有同時對付很多人的經曆吧？”玖端起杯子裡微抿了一口。是熟悉的茶葉的微苦味道。

“啊……确實。”橫野這家夥長得又高又帥，還是稀有的黑服中階，搶手程度簡直是僅次于空澤的存在。

“所以有沒有什麼經驗包可以傳授……”學姐請拯救一下即将因為你的人氣而被圍攻的學弟吧……

“其實還好？我感覺他們都不太能打的樣子……”白葉把手擱在下巴上認真回憶，“我也不好下重手，所以就一律砸暈處理了。”

“……”傳授經驗怎麼變成秀優越了喂！

“不過後來确實來圍攻的人有點多，我怕控制不好就随便找了個全是教師的辦公區域過去。”

“啊？”教師在這三天時間内應該會默許高一學生的逃課行為才對。

“…這樣他們就會在打我的時候‘不小心’誤傷到教師，然後教師就會把他們打飛。”白葉愉快地點頭。

“………好有道理。”有時候玖也不得不感歎他的負責人簡直就是個偷懶的天才。

但是感覺用這個方法更容易一個不小心就自身先被打飛。“…有沒有更符合正常人可使用範圍内的方法？”

“自己去想啊。”白葉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笑道，“或者你可以站路邊扮演一棵樹，這樣就沒人能找得到你，輕輕松松就是三天——”

“……求你别提大樹梗了。”玖捂頭。

“啊非要說經驗的話我倒是有個溫馨提醒。”

“什麼？”

“戰鬥破壞産生的費用由挑戰發起者承擔。所以挑戰的時候盡可能少去圖書館那種地方打，或者提前去學習一下無機物的修複方法什麼的，可以少欠點錢。”

“喔………”好現實的建議。

壞消息是，他一直過的挺拮據，手頭并沒有多少閑錢。好消息是，他大概壓根不會去挑戰别人。

“總之還是那句話，看你自己怎麼想。”喝了口茶，白葉頓了頓重新直起身收斂笑意，“但我也還是得提醒你，在負責人工作方面，很多人做的都并不比我差，甚至會比我更好。實話說，我算不上一個很好的負責人。”

“…我不覺得。”聽到這句話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反駁。

“那是因為你隻在我手下待過。”

是這樣嗎？“……所以呢？”

“所以你可以有更多的選擇。你我已經相處過一段時間了，這段時間應該足夠你在負責關系層面對黑服這個身份祛魅了吧。”

能力強大帶來的是更多的忙碌，和難以傾囊相授的現實。

玖聞言沉默了一會兒：“但我也并不是一個好的被負責人。”

“是麼？我倒是頭一回聽到這種說法。”

“嗯……那我倆現在算不算同流合污，沆瀣一氣？”

“嘁。”白葉被他這句話逗得笑起來，“還真是能說。”

“我想留下。”玖放下手中的茶杯轉而重新開口。他毫不畏懼地迎上對方的目光，語氣很認真，“就算是因為……你的茶很好喝。”

“所以，三天之後，我還會來喝的。”

“好啊，那我當然歡迎。”

當晚回去後他沒有投出自己的棕色木簽，不過還是去宣傳欄那邊看了看。上面已經整齊貼滿了目前負責雙方的名字和對應下方投簽用的罐子。允許投簽的夜晚時間還沒過去一半，他和白葉名字下方的罐子就已經被衆多簽子塞得滿滿當當了。

……該說是意料之中嗎。

撇去其餘人零零散散的幾個，雙露那邊罐子裡的木簽也很充實——被黑服負責的誘惑明敞敞地擺在眼前，以至于大部分學生都已經選擇性忽略掉雙方被負責人的戰鬥力和黑服本身的性情問題了。玖轉回身重新審視起罐中滿滿的木簽——明天早上大概會獲得現在兩倍的數量。

不過一眼就看到了幾個很是眼熟的名字啊。

比如——

“祝清梨同學？”

次日早晨，玖抱着滿滿一桶已經被塞到完全毫無剩餘空間的罐子坐在教室座位上，似笑非笑地擡眼望向面前站着的人。

“早上好呀，玖。”祝清梨也笑起來，站在對方課桌前直接召喚出武器橫握到右手中——是一根制作精良的紫黑色長刺，“我就不跟你客氣咯。”

“放開那個玖讓我來！”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一枚飛镖唰一聲就瞬間刺到了他眼前的書桌上刻出劃痕。同樣是同班的另一名白服女生站在門口強勢宣布着。

隔壁安安穩穩坐着的臨巍完全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笑他：“也是瞬間被女人圍攻了啊你小子。”

“……”最好别讓我在明後天的簽筒裡看見你的名字。

長刺劃向他的同時又是一波不留情面的飛镖從門口的方向襲來。玖迅速拿起桌上的罐子，一隻手随便抓出裡面的一把木簽往前用力一甩。長長的簽子瞬間四散射出。正近距離站在面上的祝清梨不得不邊用長刺格擋邊後撤閃避。拉開距離的刹那他第一時間站立旋身一腳飛踢踹在桌上将其整個翻面向外踢起，課桌面在半空中化為盾牌完全抵擋掉全部的飛镖。

“喂！”趁着課桌和簽筒一齊噼裡啪啦砸下産生片刻混亂的間隙，玖不顧身後的喊叫聲直接從後門迅速溜走，直沖到走廊盡頭的樓梯下樓。

——還是不要待在全是人的教學樓為妙。

環形的教學樓中央是一個小型廣場，玖轉頭望了一眼，裡面已經有不少學生早早在對決。為了防止再被各種人攔住他直接調轉方向從邊緣往兩棟輔助樓走出去。

“站住，你就是玖是吧？”已經盡量降低了存在感，走到一半時他還是被陌生的學生阻擋去路。對方說完開場白就直接亮出武器朝他沖過來。

…該來的果然還是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