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白葉從另一頭過來,朝他招手。
“早。”玖有些驚訝但同樣揮手回應。同樣是來上課的白葉身側過了一會兒還多了一個淩桑,“學姐好。”
“你好。”淩桑對他微笑着點頭。
等等,玖終于意識到哪裡奇怪。淩桑學姐确實在之前的鑒定中使用過劍,但他好像從來沒見過白葉在實戰中使用劍術,而且她的時祺難道不是一把長刀嗎——?
零零散散的學員終于在開課十五分鐘後勉強到齊。
“第一節課就遲到了一大半啊……”已經安靜坐着旁邊的水晶長廊許久,卻完全沒有被大部分人發現的精靈教師終于站起來無奈地拍拍手,“那麼請各位先集合到這裡來。”
人群稀稀拉拉的集合。
“想要修煉好劍術,首先就要與自己的劍取得共鳴,具體的方法可以參照理論書的第一章……”埃斯利亞又開始了他的老生常談,于是某些去年就選過這門課程今年繼續來混學分的學生已經提前拿出自己的劍開始與它“精神交流”。
……劍靈體是植物的話怎麼對話?玖默默看向自己手中的荊棘。“…你需要我給你找個園藝師傅修剪一下嗎?”
長劍沒有回答。不過玖覺得它估計不會太樂意被剪掉什麼身體部位——畢竟每次用完它又會自動恢複原樣,大概常态已經是它自己覺得最好看的樣子。
“……辛苦了。對…來了………啊我的錯,下次…有空了再讓他給你養護一下…”側邊不遠處隐約傳來斷斷續續的說話聲。
好像是白葉?長廊頂端種植的紫藤花遮擋了視野,玖繞到長廊柱子的另一側,果然看見了他的負責人正在與藍白色的長刀做友好交流。
器靈沒有現身,不過玖相信白葉肯定有這個能力,隻不過可能不太方便或是出于什麼别的原因——比如器靈在鬧脾氣之類的。
“怎麼了?”看起來像是在自言自語的白葉很快也注意到了他,在長廊沿坐下來,把長刀安穩地放在一邊笑着開口,“荊棘不理你?”
“…作為植物它好像沒有…呃,能用來交流的器官。”玖相當委婉地指出。
“你這句話最好不要讓埃斯利亞聽到。”白葉聽後笑起來壓低聲音,“他平時有和植物進行有愛交流的興趣愛好。”
“…?”玖暫時還沒有與黑服精靈見過幾次面,印象裡對方的模樣總是溫溫和和地微笑着——現在畫面裡應該在旁邊多擺一盆和他互相對話的植物嗎?
——怎麼想都很奇怪啊喂!
……話說回來那自己打架算不算一種浪費植物的行為。他的思維忽然跳脫出去。總感覺會被精靈教師狠狠譴責。
“所以你怎麼來上劍術課?”玖終于結束了思維發散回歸正題,“是打算換武器使用嗎?”
“因為時祺也是劍啊。”白葉一臉理所當然的回答,“隻不過我平時用刀術比較多罷了。”
“啊?”
“你看這裡。”白葉拿起平放着的時祺橫握,把劍尖處平穩地遞到玖面前。隐隐透露出流光的劍身流暢,劍尖卻是刻意作出不對稱的形狀。細看之下,白色的部分實則遮擋住開刃處成為刀背。
“實戰時自然是刀術威力大而且我比較習慣,所以我大部分時候都當刀用,不太使用劍術。”白葉解釋,“但還是會有要用上劍術的場合的。”
“原來如此。”玖似懂非懂地點頭。已經精通刀術的話,還會有什麼場合會用的上劍術?
“喔另外它不喜歡呆在刀鞘裡,這點一直讓我有點頭疼。”白葉把長刀放回去吐槽着,“以前是沒條件結果給它待習慣了,導緻現在有條件了也不肯要刀鞘說空間太小了不透氣…每天光着身子像什麼樣子……”
“?”玖默默吸收了“沒有劍鞘就是沒穿衣服”的奇妙概念,望向自己的長劍痛心疾首,“對不起我下次有機會一定給你找個劍鞘保護好你的隐私。”
荊棘依舊默不作聲。
——但是怎麼感覺樹枝的末端顔色有點變紅了?
“說起來,學姐是怎麼得到時祺的呢?”隻近距離從外觀上就能感覺出相當厲害的武器了。
“它啊……是一個很重要的人送給我的。”白葉望着長劍,仿佛透過它看見什麼人,臉上居然露出不自覺的溫柔笑意,“他說,他從沒花過這麼長時間打造一把武器……”
鑄劍時,他把一切的情感與思念都傾注其中。
而在劍鑄成後,卻始終被細緻封存從未使用,隻靜靜等待有一天她的出現。
這把劍,從誕生前就是專屬于她的。
所以隻要了解到方法,她就能輕易地與它心意相通。
“……所以說我也從沒有要換武器的打算。”白葉笑着最後作出總結。
“看來是很重要的存在啊……”玖表情有些羨慕地喃喃。
荊棘對他而言,是否也有超出武器的意義呢?
于是半聊天半精神交流着,劍術課的時間就這樣愉快地水過去了。
其餘第一次來上課的學生們進展也并不如他們這般順利,一部分人甚至整節課都沒有找到正确的方法。
結束時埃斯利亞宣布下課并叫住了白葉。後者則在暫時分别前囑咐他中午好好休息準備下午的墓茔課。
“要是狀态不好的話真的可能會死的哦。”白葉露出恐吓的愉快微笑。
“…知道了。”
要說狀态怎麼都是你更爛一些吧。玖眯眼,剛剛才力竭加重傷從服級鑒定場上下來一天的人。
“這邊來。”埃斯利亞看了他一眼,禮貌地微笑點頭後示意白葉到另一邊去談心。
還是有點在意他們在說什麼啊…是什麼他不能聽的内容嗎?玖繞過教學樓走進食堂時忍不住想。但真要去偷聽一個負責人和一個黑服高階的精靈的對話未免有些不切實際了。
又來了。這種該死的似有似無的距離感。
“喂,在想什麼呢你?”一名高個子的棕發男生忽然大大咧咧地坐到他旁邊,把餐盤放到一邊,自然地攬過他的肩去揉他的短發。
來人是他的其中一位室友臨巍。
——雖然總感覺這個名字和他的性格形成了相當大的反差。不過總的來說也不是很難相處的人。臨巍在第一次鑒定中取得了白服低階。現在同樣穿着制服,大概也是剛上完上午的選修課順路過來吃午飯。
“啊,沒什麼。”玖回過神,撥開他揉頭發的手繼續吃飯。
“不說我可自己猜了哦。”臨巍作出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樣,“嗯讓我猜猜……想買新品的咒符?想買剛出的新鞋?”
“啊?”玖一臉疑惑。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诶都不是嗎……那就隻有一種可能!”臨巍忽然又一喊,明顯剛剛完全是在瞎說。他随即換上壞笑壓低聲音,“看你剛才一臉癡樣,不會是在想着你的那位負責人吧?”
“?沒有。”玖秒回,嘴硬的功力相當深厚,“我幹什麼要想她?”
“拜托,别人也就算了,你還騙的過我嗎?”他的好室友皺起眉搖頭歎息,“——你知道你每天晚上的夢話不是在喊爹喊娘就是在念叨你負責人的名字嗎?…咱都不忍心叫醒你……”
“……”短短三秒鐘,玖已經在腦子裡構建好十種他室友的死法了。
“…算了。”果然還是太明顯了嗎?所以才會有所警惕……玖皺起眉。或許還是他太着急了?
“喂?喂?玖?”臨巍又把手放在玖眼前揮了幾下,但後者已經徹底陷入思考,對他沒有反應。他隻好痛心疾首地獨自喃喃着離去,“…唉,好兄弟的眼裡隻有女人了——”
玖舉着叉子在原地走神了整整半分鐘後才反應過來剛剛對方在嘀咕什麼。再擡頭時臨巍早就已經溜到食堂門口了。
“……”後槽牙緊了。
【今晚就kill了你?】他默默打開通訊表在對方聊天框裡留言威脅。
【好可怕~】對方犯賤地回複了一個銷魂的波浪線。過了一會兒又跳出來一行消息:
【談上了不要忘記好兄弟們噢。】
“……”尖牙要把自己咬出血了。
【我要讓你似無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