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倒是很符合刻闆印象……

隔着空澤三個位置安全距離的地方坐着另一名高三的黑服席勒。他面前擺着一盤食物，但看起來也沒什麼食欲，正困倦地一隻手支着頭，默默望着空澤戳炒面。

席勒望空澤，空澤戳炒面。

兩個黑服居然形成了奇怪的和諧畫面，除了空澤的盤子看起來快要被戳碎了……

白葉有些不忍心破壞這個構圖，但為了盤子君的盤身安全着想，她還是端着午飯坐到了兩人位置中間的對面。

“所以，你們怎麼都在這兒？”還困成這樣。

“sritana、全體、黑服、會議。”空澤又一次狠狠地把叉子戳進去，盤子發出令人憂心的巨響。他剛剛和席勒結束一場持續到半夜的合作任務，結果剛回到學校沾上床就又被拽起來，“…你還沒收到通知嗎？”

“…喔。”好像确實收到了，但不小心被她選擇性無視了。

“聽說要把黑服抓去鑒定站崗。”席勒有些無力地在一邊吐槽着，“……又不是人人都會換位瞬移……”

……怎麼感覺全世界都在因為這件事情加班。

空澤終于放過了炒面和盤子把叉子放到一側，轉而有些嘲諷地開口：“那個襲擊的家夥怎麼樣了？沒被你一刀砍死吧？”

“沒。我一會兒要再去看他。”白葉搛起她的拉面。包括空澤在内的大部分人都還不知道她與楚蒼的關系，“開會大概會遲到一會兒。”

“你不來估計都沒事。”空澤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相當直接地指出，“大概率就隻是交代一下情況和後續安排，順便可能再罵我們一頓。你們那邊沒進展的話，這邊也隻能老老實實按程序走。”

“大概暫時不會有進展了。”白葉露出笑意。

“這樣。”空澤聞言也相當明了地冷笑，“那你好自為之。”

“…你不會要打包到會議上去吃吧？”席勒眯眼看着空澤，後者習慣性的要端起還完全是滿滿當當的炒面起身。

“…？”空澤的起身動作停滞了一秒，而後重新流暢起來，“好主意。”過于習慣打包回去吃忘了還要開會了——反正沒人看得清他進食的速度。

“……”

“……”讓别人無語到不想反駁隻想吐槽也确實是一種本事。

“…當心被高階抓到。”

“……算了，我還是先回去一趟。馬上就來。”空澤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倒也不是萬一被抓到的問題，隻是說不定會到時候有更多人圍觀到他吃飯，還全都是黑服。

“哎，那順便也幫我個忙。”白葉叫住他。

空澤聽後再次冷笑，但沒有拒絕，想來白葉也有自己的目的。他最後隻是形式上地提醒一句：“别做的太過火了。”

“當然。”

吃完午飯白葉再次獨自走進行政部二樓，在拘禁楚蒼的房間門前停下解開結界後推門進入房間内。

楚蒼似乎剛吃完送來的午飯正在椅上閉目養神，在聽到有人進門的聲音後安靜地睜開眼。

“中午好。”白葉笑着在他對面坐下問候。她環顧了一下四周。房間裡比上次來時多擺了一套枕被。當然這不是重點。

“中午好。”楚蒼平靜地回應了一聲。周圍的人都在因為襲擊的事而到處忙碌，反倒是他自己在此後空閑下來，可以獨自捋一捋思路。

“你看起來精神好多了。”白葉從外套裡拿出一塊白色的磚裝物體擺到桌上，按下上面的按鈕後裝置亮燈開啟，“以防萬一，我借了這個來。”

信号屏蔽器。由萬能的黑服兼拆通訊表專家空澤獨家打造。雖然目前還處于試用階段，但應付大部分場合已經夠用了。

至于使用的原因，在拿出來的那一刻兩人都心知肚明。

“好了。那麼上次我問你的問題，現在你能回答多少？”白葉重新把視線移回眼前的人身上，直接切入正題，“雖然這算不上審問，但是我必須提醒你，你的處置權目前在我手上。”

“我明白……”楚蒼苦笑了一下，“但我能透露的…隻有一部分。”

算上這一次，即使是無心之舉，面前的人也已經救了他整整兩回了。可他卻連給予她全部情報的報答都做不到。

對不起。他很想這樣說。可是不能。

“那就先說你能說的吧。”

“我原本也并不擁有讀心的能力，隻是一個普通人類。”楚蒼輕聲開口，“直到在我逃亡時的某天……”

他被對方掐着脖子，已經眼前發黑呼吸困難，在瀕死的瞬間他幾乎失去了全部求生的希望。就在那一漫長的瞬間，眼前卻憑空浮現出幾個走馬燈一般的文字。它們堆疊在一起，拉扯着他的心髒。

“珍重。”

“盼歸。”

他猛地清醒過來，一隻手将匕首拼命刺入對方的胸膛。脖子上的禁锢逐漸松開，他大口喘氣，從暈眩中逐漸恢複過來。

“所以，我的力量大概來自于…”楚蒼從腰間忽然摸出那把漆黑的匕首。很奇怪，被抓捕甚至審問時，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這把極具危險的利器就在他身上，仿佛它所有的存在感都消失了一般。

那時候的他就像現在這樣舉起匕首，看着上面不知何時憑空出現的一顆漆黑的晶石。

不需要再看第二眼他就能确認。那是隻存在于某個古老而鮮有人知的傳說中的寶物。

“在唐城的傳說中，我們稱之為‘玉’。”

但沒有一個人真的親眼見過它，所有的記載也不過是一紙古舊殘卷上的寥寥數筆，無人可辨其真僞。

傳說，“玉”帶來力量，也帶來紛争。

此後他便能輕易知曉他人的心聲。

上天沒有賜予他死亡，但活下去的代價卻是更加辛苦。而他無權選擇拒絕。

“不，說這份力量來自于它似乎也不夠确切。”楚蒼皺眉沉思，試圖尋找一個合适的措辭，“倒更像是……”

“一個器官——比起能量的載體，更應該算是某種中轉器？”

“對。”他震驚地擡起頭。對方竟然形容得一絲不差，“你……？”

“這就是我要不上報隐瞞公局的原因啊。”白葉終于露出無奈的笑意，“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應該就知道了，我還沒善良到費力去搭救一個毫不相幹的人。”

我是救過你，但你依舊與我無關。

但是現在不同了。

白葉伸手，時祺出現在她的手中。

這把由精靈王親自打造的武器上，一顆璨白的菱形寶石在幾年前就已兀自出現，鑲嵌其中，時光的力量在其間流轉。

“我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