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微微愣住,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靠近。
葵後退幾步,站在了安全距離之外,語氣低了下來:
“其實,你靠近我的時候,我的身體就會不舒服。之前你一直離得遠,我沒有注意到,現在确認了……和你夢裡的那個女孩子确實很像。”
“原因可能是,我們的咒力性質相互排斥。所以,還是保持一定距離比較好。”
“……是嗎。”五條悟倒沒有十分驚訝,很快便接受了事實。
聯想起之前兩次靠近她都流了鼻血,确實有所印證。
五條家有古老的傳言,六眼有預測未來的能力,但到了他這裡,并未有實際效果。或許那個夢,是一種預知夢吧。
“行吧,我以後會注意的。”少年撚了撚手心的汗,又将手插進了口袋裡。
“你今天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你了。”
少年說完便轉身準備離開。
書包裡的咒骸小悟鑽出了頭,失落地歎了口氣。
“那個……”五條葵叫住了他。
“嗯?”
“謝謝你,和你在一起很開心。”
五條悟輕咳了一聲:“等你身體恢複了,我再帶你去别的地方。”
“好。”
不遠處,路過的夏油傑和家入硝子恰好看到兩人朝相反方向離開。
“碰上活的樣本了,研究咒術動力學的老師知道會連夜把他倆綁一起做觀察實驗。”硝子随口吐槽道。
“什麼實驗?”
“咒力性質沖突啊,從來沒出現過。”
“……”夏油傑若有所思。
靠近身體會不舒服……嗎。
*
由于葵的缺席,五條悟獨自一人來到了提前預定好的餐廳。
這是一家老式的家庭餐廳,門頭上的鈴铛生了鏽,地闆磨淡了顔色,餐桌和椅子也都破了邊角。
但十分幹淨整潔。
店長見他來,十分熟稔地将少年領到了平常的座位。
“五條君不是說帶女孩子一起來的嗎?”
“她臨時有事,就我一個人。”五條悟的視線落在了菜單上,卻發現比平時簡潔了許多,“店長,怎麼隻有幾個推薦菜了?”
店長歎了口氣:“生意難做,現在正值餐點,也隻有你一個客人。”
“我打算這幾天把店面轉了,和妻子找找别的工作。”
少年輕笑:“那我應該也會時常想起這裡的美食吧。”
店長苦笑道:“這些年也多謝你照顧生意了。”
“還是和平常一樣,三文魚茶泡飯?”
“對。”
點好餐,五條悟托腮看向窗外。
各種低級咒靈在街角晃悠,人像行屍走肉般地來來往往。
今天的世界也是一如既往地狗屎啊。
第一次來這家店,是他偷跑出五條家的時候。
五歲那年,他覺醒了五條家家傳無下限咒術,得到宗家的高度重視,給他配備了最有資曆的咒術師,教他咒術的使用。
但是,由于那幫雜魚實在弱雞,很快他的實力便超過了老師,無人再能給予他指導。
從七歲開始,他便跟着大人們一起執行任務,從實戰中自學,積累經驗。
雜魚們實力菜,規矩倒是挺多。
今天這種場合不能穿這個衣服,明天侍女跟自己說話要低着頭……
五條家是條狗進他房間都得脫三層皮檢查檢查。
想想就覺得煩。
感個冒驚動一大批人,大驚小怪。
他想要什麼沒有不能滿足的,生日收到數不盡的禮物,他都不屑于拆開。
人在他的周身來來往往,臉都差不多,像是戴着批發的面具,透過面具在和“神子”說話。
哦,就是在他體内寄宿的家夥,外表包着的皮囊叫五條悟。
他跑了出來,站在人流中央。
人在他的周身來來往往,臉都差不多,像是戴着批發的面具。
什麼呀,外面也沒什麼兩樣嘛。
五條悟同樣一個也不認識。
餓了的他走進街角,發現了這家店。
“小朋友,你一個人嗎,爸爸媽媽呢?”年輕的店主夫婦關切地問他。
小小少年的瞳孔微微張開。
這兩個詞極少出現在他的生活中。
那兩人,臉倒是和那些人不一樣,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沒有面具,切切實實地是和他、五條悟在說話。
“他們……他們工作忙。”少年第一次言不由衷。
老闆娘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沒關系啦,你看看想吃什麼,阿姨請客。”
少年擡眼看向牆上的菜單,全是些沒聽過的餐品,他從中選了個名字短的:“茶泡飯。”
一碗蓋着三文魚和海苔的米飯,一壺煎茶,米飯的蓋子上沾着一塊山葵芥末。
見他愣住,老闆娘拎起茶壺将茶湯澆到了米飯上:“芥末有點辣,看你自己口味。”
少年點了點頭,端起碗吃了起來。
茶泡飯的味道很淡,但不知道為什麼,确實挺好吃的。
對了,這兩人也沒有戴面具呢。
“多謝款待。”他吃完飯,将零錢放到了桌子上。
“不客氣,下次可以和爸爸媽媽一起來哦。”
少年愣住,點了點頭。
不過,每次和父母見面的時間都特别短,連吃飯的機會都沒有。
夕陽将西邊的天空染成了紅色,同那天離開的一樣。
“愁眉苦臉的,想什麼呢。”夏油傑的聲音突然在背後響起。
五條悟回過神,“我什麼時候愁眉苦臉了?”
他轉身,隻見夏油傑彎腰,正湊着他包裡鑽出來的人偶在說話。
五條悟:“……”
“因為葵……”小人偶正要說,就被五條悟捂住了嘴,塞進包裡拉起了拉鍊。
夏油傑在他對面坐下,看着他面前的茶泡飯:“你特意請葵吃飯,選的店倒是挺樸素的嘛。”
五條悟并沒有接他的話:“你怎麼來這了。”
“有點事想問你。”夏油傑說道,“你最近似乎對葵過分關注了,一有空就想花樣,你對她……照顧有加?”
不對不對,這是什麼詞。
由于實在不清楚二人的關系,不管用什麼詞都覺得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