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上的麻意漸漸消退,喬玉田直起身來看着宋青月,一字一句的認真解釋。
“我沒有向她透露過一句這方面的事,我也不知她是如何知曉的,就昨夜,我下了工後尋思掂點水果去瞧瞧,然後在院門口聽到喬香憐正和她娘商量……”
商量什麼呢?
母女兩個仗着家裡沒人,害人謀算都敢擺在微敞大門的院子裡說了。
喬玉田啟動大腦,仔細回想了一下昨晚場景,然後省略掉一大堆喬母“賤人!狗娘養的!内裡藏奸……”這樣一系列的辱罵詞彙,極為精簡的說出中心思想。
“該在什麼時機把這件事告訴宋叔才能利益最大化,說你戶籍還在宋家,他們隻要拿捏宋叔,那你就是有通天本領,也要乖乖趴伏……”
不得不說,那對母女倆的打算是對的。
宋青月的戶籍還在宋家,宋父喬母于名義上還是她的父親母親,這個時代的“孝”字,那可真是不容小觑,若他們倆存心惡心她,那身為女兒的宋青月,還真的隻能吞下這個啞巴虧。
而喬玉田也正是因為知曉這些,所以才會大半夜去問屠宰場老闆宋青月的住址,然後得到一個模糊位置後,請假一上午,天沒亮就跑來堵人。
結果,嘿,還以為時間綽綽有餘呢,結果大中午太陽都高高挂了人才出來,合着真不上班啊?要不是他有耐心等到最後一刻,現在恐怕都回去又問老闆有沒有告訴他錯誤信息了。
啧,這丫頭。
心裡碎碎念,面上卻不顯,一轱辘将他認為的重要信息講出來的喬玉田擡眼瞅了瞅宋青月面色,然後慢慢停止了講述。
宋青月擡眼,疑惑看他。
喬玉田卻擡了一下眉,然後突然笑出了聲。
“你早知道會有這樣的事,所以己有應對之法了對吧?”
他腦子轉的快。
本來想趕緊過來告知她這件事好賺個恩情呢,如今發現賺不上,他倒也不浪費。
恩情賺不上那就換人情,終歸過來一趟,不能白走。
他扯出的笑容裡微微帶着幾分自嘲,聽語氣又像是開玩笑。
“那看來是我多事兒了。”
“大半夜去敲老闆房門喊他,天沒亮又坐在這裡堵人,一上午的時間,腿蹲麻了,屁股坐疼了,身上還熱一身汗,最後啥用都沒有。”
“倒是讓青月妹妹瞧了個好笑話,嘿!”
宋青月;“……”
雖然知曉對方是在拿捏人情,但宋青月卻又不得不跟着對方走。
畢竟人家又不是說假的,大半夜找老闆是真的,蹲在這兒曬一上午也是真的。
不管最後遞過來的消息有用沒用,他這份人情是真的應當落在宋青月頭上的。
于是宋青月擠出笑容,又連忙說了一些好話,語氣委婉的将自己己經領到對方人情的意思傳達過去,然後兩人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笑哈哈幾句,看看時間,喬玉田揮手告辭。
然而剛走幾步,喬玉田又停了下來,再回頭,面上表情這一次格外正經。
“宋青月,雖然喬香憐是我表妹,但我還是想告訴你一聲,若你和喬香憐起矛盾的話,一定要小心,要特别特别小心,喬香憐這個人……”
他沉吟一瞬,最終下了一個靠譜定語。
“她比較不留情面,所以如果有機會,你也别心軟,否則一不小心,那就是滿盤皆輸。”
來自同一個老祖宗的評價定語,是如此犀利而真實。
宋青月對喬玉田的告誡深以為然,并向他表達了自己真誠的謝意。
人走了,帶着他真誠的謝意回去上工了,而宋青月,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又繼續悠悠哒哒的出去尋食了。
要說,她真的一點不擔心喬玉田所說的事兒?
——說不擔心是假的,但日子該過還得過,飯食該吃還得吃,當然更重要的是,她已經做了她這個階段該做的。
盡人事,聽天命,剩下的事,那就隻能等到合适的時候,見招拆招了。
至于她做的這個階段該做的是什麼……
三日前,她繞過了喬香憐和喬母,直接去了宋父的小鋪面裡找宋父。
或許是宋青月平日在家裡時就不得宋父看重,天天跟個小透明似的獨來獨往,所以那對母女壓根就沒意識到,碰到這種事兒,宋青月是可以直接找宋父對接的。
畢竟于明面上而言,他們是父女,是如今這個世上最血脈相連最親密的存在。
——當然,宋青月不是因為這句可笑的話才去找的宋父,她去找宋父,那完完全全就是曉得宋父本性。
貪婪,自私,大男子主義,外加掌控力極強。
在原著中就是這樣,宋父在和喬母成婚前幾年,看在兒子的份上,倒裝的一切都好,雖算不上體貼,但也算湊合。
舍得花錢,舍得請人,又舍得白養喬香憐這麼一個拖油瓶。
可到後面随着孩子漸漸長大,宋父的性格缺陷也就逐漸暴露,畢竟他曾經可是對原配妻子就很一般,如今又怎麼可能因為娶了另一個就速變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