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月丫頭長大了,又孝順又出息的,瞧瞧這料子買的多襯人——”
宋青月小臉微垂。
“二嬸誇獎了,這是青月應該做的。”
“哎呀哪有什麼應不應該?說到底還是你這丫頭孝順,要是碰見不懂事的,再應該也給你裝糊塗,天天兩手空空的白吃白喝……”
“……”
清楚看到對方用眼神瞟了下女主方向又轉回來的宋青月簡直無語凝額。
真TM服了,如今的生活不好嗎?這位好幾年才能見一面的事兒媽到底在找什麼事兒?
更關鍵的是,你找事兒歸找事兒,你為什麼要用我做筏子?!
真要了老命了!
警惕豎起的宋青月三下五除二結束了這場寒暄,然後掃視全場,給自己在末尾處加了把凳子,也就是在這時宋青月才注意到,桌上多了兩位陌生的少年不說,喬香憐和其中一位大些的,竟然一直在注視着她。
一模一樣黑黝黝的眼珠,一模一樣若有所思的神色。
心髒咯噔一聲,宋青月瞬間就明白了兩人身份。
但此時來不及多想,因為她那一直臉上挂着溫柔笑繼母,正在為她介紹兩人。
“月丫頭,這兩位是母親那邊娘家的侄子。”
她用手指點了點一大一小,笑眼彎彎,沒有半點不自在;
“也是你表哥和表弟,如今家裡收成不行,他倆便收拾行囊來投奔我這個姑母,尋思着來這裡找些活幹,月丫頭你在這裡待的久,有時間了就麻煩你周圍瞅瞅,看有沒有合适倆孩子的……”
果然猜對了。
面上笑顔溫順,嘴裡嗯嗯啊啊的應付着,坐在凳上跟着夾菜吃飯的宋青月腦子卻沒停下。
她在想桌上的表哥表弟。
表弟,這位喬香憐從小看不順眼,後面尋了出路便慫恿母親把對方抛棄的胞弟,雖長相不錯,長大了比喬香憐還要俊俏幾分,但因沒有遺傳到喬香憐相似的腦子,所以在原著中幾乎沒有存在感。
關于他的介紹,那就是草草幾句,在喬香憐玩心計對男主欲拒還迎的時候,他被當成個筏子被帶來宋家,可惜,小時候一向疼愛他多過姐姐的母親,如今又有了孩子,哪怕對他有些許的愧疚,又能如何呢?
他過來打的是娘家侄子名義,在這樣的平凡家庭,有幾個會容許娘家侄子白吃白喝?
别說十二歲了,那就是七八歲都不允許。
于是,在宋家呆了兩個月後,小表弟被打包送到了一位木工師傅那,開始了長達八年的小學徒生涯。
那苦哈哈的,在後面女主忙着在男主男配之間周旋,無暇顧及家裡時,小表弟曾打着探望姑母的名義趴在母親身上爆哭。
哭師傅把他當做奴隸從早到晚,哭師兄妒他俊俏百般折辱,哭師娘覺他賞目讓洗衣褲……
喬母那個時候家裡開銷也大,閨女雖聰慧,但隻會幫她拿主意,從未往家裡拿過錢,夫君雖把掙錢的大頭都給她,但她終歸要操持着一家生計以及得為懷裡的嬌嬌兒以後打算,所以最後的最後,哪怕看到大兒子抱住她時不經意露出的挨有紅痕的手臂,她也隻能哀哀戚戚的陪着哭幾聲,然後拿出一些碎銅闆表達母愛。
小小的少年,沒有聰慧的腦子,沒有缜密的心計,在這樣姐姐讨厭他,母親不愛他的天胡開局裡,甚至一度想過輕生自殺。
就這樣熬了四五年,俊俏小少年眼晴都快哭成瞎子了,終于迎來了峰回路轉。
憑着俊俏的容貌,他被一位早年喪夫的有錢寡婦看中,被招着去當了贅婿。
有錢寡婦長得不醜,雖年齡比他大了整七歲,膝下又有個九歲繼子,但那又有什麼關系呢?
入了贅,成了親,從此褪下麻衫布衣,換上銀絲綢袍,出門有人随伺,在家有人打點。
外加富婆對他實在大方,不僅每月給他十兩銀子當零花,還今天一個寶珠,明天一塊玉佩的往他身上穿戴。
比起以前,成婚後的日子簡直比蜜還要甜。
到這裡,小少年終于撥開迷霧見天明,從此與女主這邊劃清界限,安心過起了自己苦盡甘來的小日子。
宋青月知道他的人生走向,也清楚他的存在不會妨礙到自己什麼,所以她隻是輕輕一掃對方眉眼,滿足下自己想看對方究竟有多俊俏才能引得富婆矚目的心思,然後便将全部心神放在了另一位表哥身上。
畢竟,這位才是原著中女主身邊的重量級人物啊!
這位表哥比女主大三歲,是女主老家嬸娘的大兒子,他長相不顯,身材平庸,論外貌絕對比不上女主和表弟,但令人意外的是,他卻遺傳到了和女主相似的智商。
聰明的腦子那得配上合适的環境才有用,在老家,他們爺爺便是村長,可那有什麼用?
他們同樣要和周圍的人一起幹活,睡茅屋,幹農活,吃粗糧,穿舊衣。
再聰明,周圍沒有可以攀爬的梯,一樣要爛在泥巴裡。
這件事情,女主是在老家生存艱難,打算走出來拼一把來到外地後悟出來的。
而喬玉田,則是在老家待到成年,然後被環境逼的娶不上媳婦兒時,才悟出來的。
說起一件女主不知道,但身為讀者的宋青月知道的事。
就是喬玉田在老家是有個未婚妻的,十三歲定下的,是個比他小一歲的村花,當初兩人定下時對方也曾歡歡喜喜,畢竟在這樣一眼能望到頭的小山村裡,能嫁到村長家便已經是他們能夠上的最好上嫁了。
而喬玉田呢,他也挺喜愛對方顔色,不僅對小姑娘照顧有加,還使計幫她家重挫了有矛盾的鄰居,給小姑娘掙足了面子。
一個圖财,一個圖色,若一直這般下去,倒也不失為一段佳話。
可奈何——
因為一個被休的棄婦,小山村裡的所有人三觀幾乎被重塑。
窮怕了的人是沒有尊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