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繁華的街巷,馬車在一座府邸前停了下來,李儀擡頭望去,“城陽公主府”幾個字赫然映入眼簾。
看服飾就知這是唐朝,但城陽公主這個名号李儀還真沒聽說過。
得想辦法多打聽一些這個世界的訊息。
既然來都來了,那麼生存下去才是王道。
回到公主府後并沒有遇到那位驸馬,李儀向侍女們随口問了一句,才知那位驸馬沒有回公主府。想來也是,出身名門望族,自然不屑于與她住在這公主府。
看着屋内屋外前前後後十餘名侍女,李儀不禁在心裡感歎,公主就是嬌貴啊,這麼多人伺候她一個。
可是李儀全然不知道她們的名字。
直接問?不太好。
看着案台上的筆墨紙硯,李儀靈機一動,揮手招來今早第一個見到的小姑娘,“你們可都會識字寫字?”
小姑娘欠身回道:“都會一些。”
“那好。”李儀将筆墨紙硯往她們面前推了推,“你們就寫下自己的名字,讓我看看你們的字寫得如何。”
聽聞此言,侍女們面露疑色,但都不敢多問,一緻應道:“是。”
看見她們如此順從,李儀頗為驚奇,這些侍女竟然如此聽話,沒一個敢出聲質疑她的命令,看來這位城陽公主還頗有些威懾力。
如此也好,省得她去找理由解釋了。
侍女們一個個寫下她們自己的名字,李儀則一一對應,雖然有些字寫得不怎麼好看,但至少還能辨認。
身旁的小姑娘名叫闌珊,應該是城陽公主的貼身侍女。
闌珊,意為凋零、衰落,不适合用于人名,但眼下李儀不熟悉情況,便也不好多嘴。
把她們的名字記了個大概之後,李儀便故作滿意地點了點頭:“你們字寫得都還行,不過有一些還得多練練。”
将宣紙都疊放在案台上,李儀又随口問道:“現在是哪一年啊?”
表面故意裝得非常随意,但李儀心裡思緒翻湧,這個是最快最簡單的方法了,希望她們不要起疑才好。
果然如她所願,闌珊恭敬回道:“貞觀十七年。”
李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記得真清楚。”
侍女們包括闌珊在内都緘默不言,但有一位喃喃自語了一句:“這怎會不記得呢……”
她這句質疑的話顯得尤為突兀,雖然是道出了侍女們的心聲,可卻更讓她們惶恐,闌珊當即壓低聲音斥責:“綠枝,公主面前不可無禮。”
這位名為綠枝的侍女年歲看起來很小,她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她一時慌張得不成樣子,一股腦跪倒在地上磕頭,“綠枝……綠枝知錯,請公主恕罪……”
這讓李儀有些難為情,她就這麼可怕的嗎?好似會吃了她們一樣。
她盡量保持沉穩地說了一句:“無礙。”
“多謝……多謝公主!”
綠枝又磕了磕頭,随後才在闌珊的示意下起身退開,見李儀确實沒有動怒之意,其她侍女們這才悄悄松了口氣。
李儀沒有正眼去看她們,但是眼角餘光裡也能看到她們戰戰兢兢的樣子,想來這位城陽公主并不是個好相處的主。不過沒關系,李儀本身也不是個善茬,輕而易舉便擺出嚴厲姿态,朝她們擺了擺手示意她們走人,于是除了闌珊沒一個敢多停留。
貞觀十七年,曆史上有名的貞觀之治,李儀自然也有所耳聞,這是大唐皇帝李世民的統治時期。
那麼這位城陽公主就是李世民的女兒了。
李儀倒是知曉李世民幾個兒子的事迹,至于他的女兒,李儀隻聽說過長樂公主,還有經常會在影視劇裡出現的高陽公主,這城陽公主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她一概不知。
不過既然是大唐時期的公主,不管生母地位如何,吃穿總是不愁的,混混日子應該沒問題。
就是那位驸馬看起來不太好招惹……
李儀正想得入神,身旁闌珊謹慎的詢問聲在耳邊響起:“公主,近日天寒,可否要給公主多披件衣裳?”
“嗯……好。”
李儀沒來得及多想,随便點了點頭。
看着窗外枝頭剛長出來的綠芽,便知此時正值春季,唐朝時期的春季确實比二十一世紀的春季更冷。
闌珊拿來一件衣裳,輕輕給李儀披上,李儀借此試着向她問道:“你可知……嗯……那薛……薛公子家住何處?又或者……你知不知他是何身份?”
薛瓘是她在這唯一認識的人了。
可他與這位城陽公主的關系很敏感,話一問出口,便能明顯感覺到闌珊的驚惶,但她仍有條不紊地回道:“那位薛公子出身河東薛氏,是河東公薛懷昱次子,家住永樂坊。”
李儀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河東公薛懷昱……”
沒聽說過。
恍然間察覺到闌珊隐忍的目光,李儀沒有直接正眼去看她,而是從容自若地半倚在美人榻上,随意玩弄着耳邊垂下的流蘇,“你有話便直說,我赦你無罪。”
闌珊起初并未開口,但是片刻沉吟過後,她好似下定了某種決心,這才以極低的音量對李儀說道:“公主昨日醉酒,偶然遇到薛公子便将其強行帶回清心苑,而公主與驸馬都還未曾有夫妻之實,卻與薛公子一夜……驸馬已經有所察覺,如今公主還欲與薛公子來往,此事若是傳了出去,隻怕聖人不會姑息,奴婢鬥膽,請公主穩重行事!”
說着她便又跪地叩首,也正因如此,她沒有看見瞠目結舌呆若木雞的李儀。
這……有點勁爆啊。
和驸馬都沒有圓房,就和别人一夜風流,這城陽公主可真大膽,李儀都不禁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