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許善月和鄭氏還會中途折返,于是仍舊一動不動地躺了一會兒後才緩緩起身。
起身後,她幾乎是手腳并爬地離開了灌木叢,甚至沒有力氣去撣一撣被泥土弄髒的裙子,許樂芙看不到現在的自己是何模樣,但她知道一定狼狽極了。
重重歎了口氣後,又站在原地朝着周圍不斷遠眺,好歹是發現了不遠處有一座破廟。
她安慰着自己,既然事已至此,荒郊野外的也找不到能留宿的人家,便找個破廟休息一晚吧,待天亮了再去謀出路。
于是在路上撿些野果子吃了後,許樂芙踏進了破廟,掃視一圈破廟的環境後,驚喜道:“還有這麼多舊蒲團,好歹不用睡冰冷的地闆了。”
将那些蒲團都攏在了一處,她正打算一屁股坐下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頭傳來了一陣又急又重的腳步聲。
許樂芙的心再次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
“不會這麼倒黴吧。”她腦海裡飛速閃過各種強盜燒殺搶奪的畫面,一瞬間,她的心都涼了半截。
許樂芙不敢回頭,隻是立馬很慫地雙手合十,高高舉過頭頂,沒骨氣地大喊道:“好漢饒命,放過小女子一馬吧,小女子定當做牛做馬報答你。”
她緊緊咬着下唇,哆嗦着等待回應,可出乎意料的是,沒有任何聲音回應她。
不明狀況的許樂芙正打算悄悄回頭張望一眼。
可她才将頭扭過去一個很小的幅度,便又突然聽到噗通一聲巨響。
吓得她立馬将頭扭了回去,又顫顫巍巍地等了半晌,卻是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許樂芙這才想到,方才那道重響,似乎是什麼重物砸到了地上的聲音。
她壯着膽子順手撿起地上的一根木棍,飛速跑到了隻剩下半扇并且搖搖欲墜的木門後。
将自己的身形遮掩在木門後,許樂芙透過歪斜的縫隙朝着外頭看去,依稀瞧見不遠處的地面上多了一團黑影。
她眨了眨眼,這才看清了那團黑影。
是人,原來是有人暈倒了。
她腳步微動,想出去看看情況,可下一瞬她又停下了動作。
倒在地上的是個男人,還是個身份不明的男人,這讓她有些遲疑,怕因此招惹上什麼不好的事物。
許樂芙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有些不安地顫動着,顯示着她的糾結。
她抿了抿唇,複又看向門外,最終還是覺得不能見死不救。
如今雖然已過立春,可寒意卻絲毫未減,尤其是深夜的寒風仍舊刺骨,倘若她任由那人在外頭躺上一晚上,怕是明早她就能在破廟門口見到一具屍體。
下定主意後,她立馬走出門外。
緊緊盯着地上那個側躺着暈倒在地的黑影,許樂芙輕輕歎了口氣,然後蹲下身去,伸手扒拉住他的肩膀,費力地将人撥正。
借着淡淡的月光,許樂芙終于看清了此人的樣貌。
嚯,長得還真不賴。
眼前的男子雖然雙目緊閉,唇色微微泛白,卻依然掩蓋不住他俊朗的面容。
一雙濃厚的眉毛讓許樂芙都豔羨的很,高挺的鼻梁之下是微抿着的薄唇,月光灑在他如刀鋒般銳利的下颚角,都顯得格外溫柔。
許樂芙對着這樣一張臉,更加堅定了要救他的想法。
“得罪了。”許樂芙鄭重地朝着這人說道,然後便站起了身,拽住這個男人後領的衣裳,使出吃奶的勁将他朝破廟内拖去。
雖然距離不短,奈何這人實在太重,許樂芙自個兒也沒恢複體力,她隻能拖拖停停,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拖到了蒲團之上。
脫力之後,許樂芙在他身側席地而坐,大口大口地喘着氣:“便宜你了,看在你是病患的份上,蒲團就讓給你吧。”
待稍稍喘過氣後,許樂芙坐直了身體,再次将目光看向躺在地上之人,這時她才注意到,這人不僅容貌俊美
,還寬肩窄腰,身形修長,簡直是她短短十六年内見過外形條件最完美的男人。
她一邊打量着男人,一邊伸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猛然之間,一個大膽的念頭在許樂芙腦中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