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魚盤腿坐在草地上,探出身體,拍了拍自己對面那塊草地,動作十分的誇張,眉飛色舞的看着蹲在河邊的時頌,一臉吃瓜的模樣:“來,和我說說,我來給你想想辦法。”
“我有一個朋友……”時頌坐在飛魚對面,手止不住的揪着草地上的草,眼神亂晃,猶豫着開口,“他最近遇到了點事情,有點想不明白,然後我聽了也感覺很困惑。”
一個朋友遇到了難題是一個絕佳的托詞,這樣既不會讓着時頌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也可以讓時頌以較為客觀的角度來講述自己的變化,以及對易禾那種怪怪的感覺。
“朋友?”飛魚歪了歪頭,不由的笑出了聲,“難道不是時頌你嗎?”
“你怎麼會這麼快知道?”時頌沒有反駁,直勾勾的看着對面動作懶散的飛魚,語氣有些困惑,“我不還什麼也沒說嘛?”
時頌的眼神十分的無辜,目光帶着些探求,似乎迫切想從飛魚那裡得到答案。畢竟,他覺得自己的僞裝已經達到天衣無縫的地步了,怎麼這麼快就被看穿了。時頌有意無意揪草的動作也在飛魚講出真相的那一刻就停止了,他的注意力在這一刻全部集中在了飛魚身上了,表情十分的認真。
“行了,别把我剛種的草全拔秃了。”飛魚看着地上已經光秃秃的一塊,露出不忍的表情,“昨天剛種上的,今天就被你霍霍了。”
時頌有些不好意思,将周圍的草往秃了的那塊攏過去。他見沒辦法将自己的拔的草給掩蓋過去,悄咪咪的将手背到身後去,不動聲色的将自己從那塊秃了的地方挪遠了。
“抱歉。”時頌眨了眨眼,“我不是故意的。”
飛魚沒有對于時頌揪秃草地這件事做過多的糾纏,反而興緻勃勃的拉着時頌,讓時頌接着講下去。
“你保證不許和其他人說!”時頌換了個更為舒服的坐姿,語氣十分的認真,“不然我,我就……”
時頌想不出什麼具有威脅力的話語,隻能裝作氣勢洶洶的模樣。飛魚沒想多少,隻是一味的答應着時頌,催促着時頌快點開始講述他的經曆。
時頌清了清嗓子,便開始了自己傾訴,他語調緩緩的,就如山間的清泉一般,不急不慢。
“我和她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原形的,那時候我還是髒兮兮的,身上的白毛也變灰了,完美的混入了流浪貓中,到處流浪,正好就遇到了她。”時頌的嘴角微微揚起,眼底也帶着笑意,他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了,語氣也帶着些懷念,“我搶了一包餅幹就跑走了,跑得特别快,那袋子餅幹也特别好吃。”
飛魚的神色有些震驚,他瞪大雙眼看着時頌,似乎有些不可置信。時頌揉了揉手腕,目光落到了遠處平靜無波的水面上,表情也是淡淡的。
“沒結束呢,然後就一系列事情嘛,我被她誤以為是貓。在相處的過程中,我就注意到她身邊總是萦繞着黑霧。”時頌低下了頭,似乎陷入了迷茫之中,“我就想着等幫她把黑霧驅散了就離開,而且我那時候還無法化形,所以我就一直和她生活在一起了。”
“然後愛上了她?”飛魚撐着下巴,若有所思,小聲的說着,“這個發展不太對吧。”
時頌沒有搭話,接着講了下去,他将自己的糾結一股腦的給倒了出來。
“我本來想着等她周圍黑霧散了就離開的,後來就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就暫時和她成為了舍友,但後來我就不想離開了,就一直拖了下去,我和我自己說是因為小餅幹才留下來的,可後面我也會做餅幹了。”
時頌的神色有些迷茫,他回憶起和易禾相處的點滴,抱着蘭草笑容燦爛的易禾、看着腳本皺着眉頭的易禾、教他烤小餅幹,幫他做貓飯的易禾,這些記憶如潮水般的湧入時頌的腦海之中,一時間他竟有些手足無措了。
“我有些害怕,我想靠近她,但我一靠近她就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變得十分不對勁。”時頌擡頭看向了坐在自己對面飛魚,似乎想要從一個完全不相關的人身上得到答案,“我想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時頌迫切的想要尋求答案,他猶豫不決,卻又躊躇滿志,他想要抓緊易禾,卻又害怕被掙脫。時頌被兩種截然不同的想法拉扯着,想要靠近易禾,卻也害怕靠近易禾。
飛魚也變得認真起來,語氣十分的謹慎:“時頌,你是喜歡上她了嗎?”
或者說,時頌,你愛上易禾了嗎?
“喜歡?”時頌喃喃自語,眼底卻充滿了迷茫,“喜歡是什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