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不打算分享這些，心中還計較着他通知了蔣宇川今晚的宵夜互動，而沒有發條信息告訴她，直覺一直萦繞在心裡，這裡面有更深層的原因，絕不僅僅是因為要在外人面前避嫌。

她無從得知他今晚的心路曆程。

于是又開始暗戳戳較勁：“我哪有不開心？”

樂辰言忽然辨不出真假，好在下一句倒像是明示，“你是大明星，我可不想被人圍剿。”

“我算什麼明星，哪有人圍剿你？”樂辰言也學會了陰陽怪氣，模仿聲音是他的特長，龍佳昱聲音有點高，他就降降調。

她果然裝不下去了，開始昂着頭據理力争：“剛才那兩個不算嗎？”

龍佳昱在美國換了三個學校，哪個不是海王遍地的龍潭虎穴？他們之中大多數，在外還是要立個專一的人設，讓每個女生都以為自己享受了獨一無二的待遇，不知道其他人的存在。

但還也有個别的，就是有那奇怪的惡趣味，自認為魅力很大，同時把兩個對他有點好感的女生，叫來同一個酒局，讓她們争風吃醋，從而獲得快感。

龍佳昱從來都覺得這種行為無聊，是有多缺愛啊？需要不止一個人搶着證明對你的感情？

但也很不幸，她上學期不小心當了這二分之一。對面那種帶了敵意，想藏藏不住的目光，讓她記憶猶新。

更沒想到的是戀愛第一天的今晚，她見識到了第二次。

樂辰言沒想到這層影響會蔓延到現在。

算起來是是幾年前大一大二時候的事，具體發生在哪個學期，他甚至都記不清了。

音樂劇專業和正常學科略有不同，本科就實行導師制，郭淼和他的一位同門關系很好，聚餐經常一起來，一來二去就認識了。

再後來也被他當做同門一樣相處。父親從電視台離職後下海，經商多年最常挂在嘴邊的話就是多個朋友多條路。他們音樂劇圈子也不大，有些項目攢起來規模也不小，适用這套邏輯。因此他從不介意和同學們多接觸。

然而時間不長，他就發現有些事情似乎不是巧合。不僅是那位同門，其他同學朋友有一搭無一搭地幫助制造他們兩人獨處的場景。

小到聚餐的時候坐在一起，大到排作業的時候給他們安排男主女主的大量對手戲。

尤其是在某一場講述天災人禍的劇目裡，郭淼飾演的角色倒在他懷裡，他按照劇情把她接住，為了演得更逼真，他也願意在肢體接觸上做到位。

可這一幕結束，郭淼起身的時候深深看了他一眼，他立刻覺得不對勁，這和劇情毫不相幹，她把某些情愫帶到了戲外。

剛好那晚喊室友去食堂時，室友說食堂吃膩了，去門口撸點串吧。有了這個和同學們隔開的空間，他就把這事說給了室友。

“那你怎麼想的？”室友像是早就知道，毫不意外，甚至問得稀松平常。

“我當然是沒怎麼想了，甚至覺得和她不太熟。”

“不太熟就對了。”室友俨然一副老前輩的樣子，樂辰言并不介意，對方确實戀愛經驗豐富，而且都是以年為單位計時長的那種，和自己截然不同。

“怎麼說？”

“太熟了還怎麼往那方向發展啊，帶着那點朦胧的幻想和期待，才能有戀愛的氛圍。”

“那我倆肯定沒戲。”樂辰言聳聳肩，“我對她唯一的期待就是下次排練别遲到了，不然每次進入狀态太慢了，我倆又是主角，耽誤大家進度。”

“那你找個機會跟她說說得了。”

樂辰言差點被可樂嗆到，“怎麼說啊？人家又沒明說，我難道說你别喜歡我了？那也太自戀了吧，有病啊。”

他确實是沒說，那場戲排完之後，就刻意地避開獨處，避開搭戲。冷了一段時間之後，發現郭淼也并沒有其他動作，就猜測要麼是自己想多了，要麼就是她下頭了，怎樣都是好的結局，無傷大雅。

直到《雪夜漁舟》開始籌備時才發現，那好像隻是一幕結束，離結局還遠着呢。

“怎麼不說話？心虛了？”龍佳昱捕捉到他的短暫沉思，打斷了車内的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