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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榮十字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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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來到第五場心動遊戲

榮十字學院

榮十字是一所位于海島中心封閉的一所學院,凡是不聽話的學生進去就沒有一個能出來流傳說每到晚上學院都會傳出很尖銳的聲音直到黎明,晚上的榮十字就變成了十字架的構圖

1-在黑暗的校園裡躲到太陽升起

2-不要被鈴铛抓住

兊井被兩個穿黑西裝的男人架着胳膊拖出車廂時,海風裹挾着鹹腥味撲面而來。她眯起眼睛,看到遠處灰蒙蒙的海平線上,夕陽正緩緩沉入水中。

"放開我!我沒有病!"兊井掙紮着,但手腕上的束縛帶勒得更緊了。

"每個進來的學生都這麼說。"左邊那個臉上有疤的男人冷笑道,"到了榮十字,你們都會變得'健康'。"

渡輪停靠的碼頭很小,鏽迹斑斑的鐵牌上寫着"榮島"三個字。碼頭延伸出一條蜿蜒向上的石闆路,盡頭隐約可見一棟哥特式建築的尖頂。

"走吧,别讓校長等太久。"右邊的男人推了兊井一把。

兊井踉跄幾步,回頭看了眼身後的海。波濤洶湧,最近的陸地至少在十幾海裡外。逃跑是不可能的——至少現在不可能。

石闆路兩旁立着鏽蝕的鐵欄杆,每隔幾米就挂着一個銅鈴。風吹過時,鈴铛發出清脆的響聲,卻讓兊井莫名感到一陣寒意。

"那些鈴铛..."

"學院的标志。"疤臉男人打斷她,"晚上聽到鈴铛聲,記得躲遠點。"

兊井想問為什麼,但對方已經加快了腳步。她隻好跟上,同時打量着四周。島上植被稀疏,大多是低矮的灌木,偶爾能看到幾棵扭曲的松樹。越往上走,空氣越冷,明明還是夏末,卻像深秋一般。

半小時後,她們到達了學院大門。鐵栅欄上纏繞着帶刺的藤蔓,門楣上"榮十字學院"五個字已經褪色。最引人注目的是大門正上方懸挂的巨大銅鈴,足有臉盆大小,在暮色中泛着詭異的黃光。

"歡迎來到你的新家。"疤臉男人按下門鈴。

門内傳來機械的咔嗒聲,随後大門緩緩打開。一個穿着灰色制服、戴着圓框眼鏡的中年女人站在門後,手裡拿着一個寫字闆。

"兊井,17歲,因暴力傾向和反社會行為被原學校退學,父母同意轉入榮十字進行'特殊教育'。"她念道,眼睛從鏡片上方打量着兊井,"我是教務主任李梅,接下來由我接管。"

兩個黑衣人解開兊井的束縛帶,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兊井揉着手腕上的紅痕,警惕地看着李梅。

"我沒有暴力傾向,"她低聲說,"我隻是反抗校園霸淩。"

李梅嘴角抽動了一下,像是在笑又像是在抽搐:"在這裡,解釋是多餘的。跟我來。"

她轉身走向主樓,兊井不得不跟上。穿過大門時,她感覺有什麼東西從頭頂掃過,擡頭看到那個大銅鈴輕微晃動着,卻沒有發出聲音。

主樓内部比外觀更加陰森。高高的天花闆上懸挂着枝形吊燈,但燈泡很暗,投下長長的陰影。牆壁上挂滿了曆任校長的肖像,她們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仿佛在跟随兊井移動。

"這裡是禮堂,每天早上7點集合點名。"李梅指着左側的雙開門,"食堂在那邊,一日三餐準時供應,錯過不補。"

她們經過幾條走廊,每個轉角都挂着那種銅鈴。兊井注意到有些鈴铛上沾着暗紅色的污漬。

"宿舍在四樓,你住417室,已經有一個室友了。"李梅在一部老式電梯前停下,"記住兩條規則:第一,天黑後必須待在宿舍;第二,聽到鈴铛聲立刻躲起來,直到聲音消失。"

電梯門開了,裡面空間狹小,燈光忽明忽暗。兊井跟着李梅走進去,電梯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聲緩緩上升。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規則?"兊井忍不住問。

李梅沒有回答,隻是盯着樓層指示燈。當電梯停在四樓時,她才開口:"為了你們的安全。榮十字的夜晚...不太一樣。"

走廊鋪着褪色的紅地毯,踩上去幾乎沒有聲音。兩側的房門都緊閉着,門牌号下方的觀察窗裡透出微弱的光。417室在走廊盡頭,李梅用鑰匙打開門。

房間比兊井預想的要寬敞,兩張單人床分别靠牆擺放,中間是共用的書桌。窗戶很小,裝着鐵栅欄。一個瘦弱的男孩坐在靠窗的床上,聽到聲音擡起頭來。

"林小滿,這是你的新室友兊井。"李梅簡短地介紹,"給她講講規矩,尤其是晚上的。"

林小滿點點頭,眼睛大得不成比例,在蒼白的臉上顯得格外突兀。李梅離開後,兊井把背包放在空床上,環顧四周。

"你也是...被送來的?"兊井試探性地問。

林小滿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這裡所有人都是被送來的。有的是父母,有的是法院,有的是..."她突然住口,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唇邊。

幾秒鐘後,走廊傳來腳步聲,由遠及近又漸漸遠去。林小滿這才松了口氣。

"說話要小心,"她壓低聲音,"牆有耳朵,鈴铛有眼睛。"

兊井皺起眉頭:"這是什麼意思?那些鈴铛到底是什麼?"

林小滿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從枕頭下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紙遞給兊井:"記住這兩條,關系到生死。"

紙上用潦草的字迹寫着:

1.在黑暗的校園裡躲到太陽升起

2.不要被鈴铛抓住

"晚上會有人搖鈴铛?"兊井問。

林小滿的眼睛閃爍着恐懼:"不是人...是鈴铛自己響。它們會移動,會尋找...當鈴聲靠近時,你必須躲起來,絕對不要被發現。"

兊井想說這太荒謬了,但林小滿的神情讓她把話咽了回去。窗外,最後一縷陽光消失了,整個島嶼陷入黑暗。

突然,遠處傳來第一聲鈴響——清脆、冰冷,像是直接敲在頭骨上。

"開始了,"林小滿顫抖着說,"第一個晚上總是最難熬的。"

兊井本以為林小滿在誇大其詞,但當晚鐘敲響九下時,整個學院的氛圍驟然變了。

走廊的燈光一盞接一盞熄滅,最後隻剩下應急出口微弱的綠光。從窗戶望出去,原本分散的建築物輪廓在黑暗中竟然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十字架形狀,主樓正好位于交叉點。

"這怎麼可能..."兊井貼在窗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每天晚上都這樣。"林小滿縮在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建築會...移動。"

遠處又傳來鈴铛聲,這次更近了。兊井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懼順着脊背爬上來,那鈴聲不像是風吹的,而是有規律地、幾乎像腳步一般由遠及近。

"它們來了,"林小滿的聲音幾乎聽不見,"快關燈!"

兊井按下開關,房間陷入黑暗。林小滿示意她躲到床下,兩人擠在狹小的空間裡,屏住呼吸。

鈴铛聲到了門外,停住了。兊井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就站在她們房間門口,通過門縫能看到走廊的綠光被一個黑影擋住。接着是金屬摩擦的聲音,像是鈴铛在門上輕輕刮擦。

"它在找我們..."林小滿在兊井耳邊用氣聲說。

兊井的心跳快得發痛,汗水浸透了後背。不知過了多久,鈴铛聲再次響起,漸漸遠去。兩人又等了幾分鐘,林小滿才示意可以出來了。

"那到底是什麼?"兊井喘着氣問。

林小滿搖搖頭:"沒人知道。被抓住的學生會消失,再出現時就...不一樣了。"

"有多少人...消失了?"

"每周至少一個。"林小滿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特别是那些不聽話的、試圖逃跑的。"

兊井想起白天的疑問:"為什麼我會被送到這裡?我隻是打了欺負我的人。"

林小滿露出苦澀的笑容:"榮十字不需要理由。有人說這裡是個實驗場,也有人說是什麼儀式的場所。我隻知道,進來的學生沒有一個能正常畢業。"

淩晨三點,鈴聲再次響起,這次是從樓下傳來的。兊井和林小滿又躲了起來,直到聲音消失。當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時,兩人都精疲力竭地癱在床上。

"白天是安全的,"林小滿說,"可以睡覺、吃飯、上課。但永遠不要忘記,夜晚才是榮十字的真面目。"

刺耳的起床鈴将兊井從混沌的睡夢中驚醒。她睜開眼,看到林小滿已經在整理床鋪。

"快點,七點前必須到禮堂集合。"林小滿催促道。

兊井渾身酸痛,昨晚幾乎沒怎麼睡。她跟着林小滿走出宿舍,發現走廊明亮整潔,與夜晚的陰森判若兩地。其她宿舍的學生也陸續出來,所有人都低着頭快步行走,沒有人交談。

禮堂裡已經站了約兩百名學生,按年級排列。兊井被安排在高三組,站在最後一排。講台上,一個瘦高的男人正在翻閱名冊,她穿着筆挺的黑色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

"那是校長榮光,"林小滿小聲說,"從不說廢話。"

果然,榮光隻是機械地點名,沒有任何開場白。兊井注意到有五個名字沒有人應答,但榮光似乎并不在意,隻是平靜地劃掉那些名字。

早餐是稀粥和幹面包,學生們安靜地進食。兊井試圖與同桌的人交流,但所有人都避開她的目光,隻有一個戴眼鏡的男生悄悄對她搖了搖頭。

"别費力氣了,"林小滿低聲說,"在這裡交朋友等于找死。"

上午的課程異常枯燥,老師們照本宣科,學生們機械地記筆記。兊井發現教室的每個角落都挂着那種銅鈴,但白天它們一動不動。

午餐時間,兊井終于找到了機會。那個戴眼鏡的男生獨自坐在食堂角落,兊井端着餐盤坐到了她對面。

"我叫兊井,昨天剛來的。"

男生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快速說道:"周默,三個月前轉來的。别坐太久,會被注意到的。"

"你知道這裡晚上到底是怎麼回事嗎?"兊井壓低聲音問。

周默的眼鏡片反射着燈光,看不清眼神:"不是所有鈴铛都一樣。有些隻是裝飾,有些則是...獵手。它們能分辨誰在違反規則。"

"誰在控制它們?"

"問題不對,"周默的聲音幾乎聽不見,"應該問'什麼'在控制它們。現在快走,李梅在看這邊。"

兊井低頭吃飯,餘光看到李梅确實站在食堂門口,銳利的目光掃視着學生。下午的課程同樣毫無意義,兊井的心思全在晚上的危險上。

晚餐後有一小時的自習時間,周默悄悄塞給兊井一張紙條:"熄燈後到三樓女廁找我,有東西給你看。别被鈴铛跟蹤。"

兊井剛想問為什麼是女廁,周默已經快步離開了。回到宿舍,林小滿正在窗邊發呆。

"你認識周默嗎?"兊井試探地問。

林小滿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離她遠點。她是'特别關注'對象。"

"什麼意思?"

"有些學生,鈴铛會特别'喜歡'她們。"林小滿轉過頭,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異常明亮,"周默已經躲過三次了,不會再有第四次好運。"

熄燈鈴響後,兊井等了十分鐘才悄悄溜出宿舍。走廊一片漆黑,隻有安全出口的标志提供微弱的照明。她踮着腳走向樓梯,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觸發什麼機關。

三樓比四樓更加破舊,牆紙剝落,露出下面發黴的牆面。女廁的門半開着,裡面傳出微弱的水滴聲。兊井推門進去,立刻被一隻手拉到了隔間裡。

"太冒險了,"周默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但你必須知道真相。"

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手電,光線調到最暗。在微光下,兊井看到隔間牆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字,有些已經褪色,有些還很新。

"這是...?"

"曆代學生的發現。"周默的手指劃過那些文字,"榮十字建于一百年前,最初是一所教會學校,後來變成了'問題學生矯正中心'。但它的真實目的始終沒變——篩選。"

"篩選什麼?"

周默的手電光照向牆頂角落,那裡刻着一個奇怪的符号:一個十字架,四個端點各有一個鈴铛圖案。

"某種儀式的組成部分。建築布局、鈴铛、學生...都是材料。"周默關掉手電,"每晚的十字架形狀不是巧合,而是召喚陣。被鈴铛抓走的學生成了祭品。"

兊井感到一陣惡寒:"那我們該怎麼辦?"

"首先,找出安全點。女廁是少數鈴铛不會進來的地方之一,可能因為什麼結界。"周默的聲音變得急促,"其次,尋找圖案。學院裡隐藏着更多那個符号,它們指向核心。"

突然,遠處傳來鈴铛聲。兩人立刻屏住呼吸。鈴聲越來越近,似乎在上樓梯。

"它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兊井用氣聲問。

周默的臉色變得慘白:"除非有人告密..."

鈴聲停在了廁所門外。兩人縮在隔間裡,聽着金屬摩擦地面的聲音。接着,門被緩緩推開了。

兊井透過隔間底部的縫隙,看到一個黑影滑了進來——那根本不是人形,而是一團蠕動的黑暗,中心懸挂着一個銅鈴,正無風自動。銅鈴周圍伸出細長的黑色觸須,在地面和牆上摸索着。

"别看它的眼睛..."周默緊緊抓住兊井的手臂。

但已經晚了。那團黑影突然轉向她們所在的隔間,銅鈴劇烈搖晃起來,發出刺耳的聲響。兊井感到一陣劇痛,仿佛有無數根針紮進大腦。她眼前閃過破碎的畫面: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排列整齊的空鈴铛、一個穿着黑袍的背影...

"跑!"周默猛地推開隔間門,拉着兊井沖向窗戶。

黑影迅速追來,鈴聲幾乎震破耳膜。周默打開窗戶,外面是防火梯。

"你先走!"她推了兊井一把。

兊井爬上窗台,回頭看到周默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小鹽撒向黑影。銅鈴發出尖銳的嘯叫,暫時後退了幾步。

"快走!記住,圖案是關鍵!"周默大喊。

兊井跌跌撞撞地爬下防火梯,身後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和周默的慘叫。她不敢回頭,一路狂奔回四樓,剛好在鈴聲再次響起前溜進了417室。

林小滿不在床上。兊井剛想松口氣,卻聽到床下傳來微弱的啜泣聲。她趴下一看,林小滿蜷縮在那裡,臉上布滿淚痕。

"它抓到我了..."林小滿伸出顫抖的手,手腕上有一個清晰的鈴铛形狀的烙印,"明晚...明晚我就會消失..."

兊井不知該說什麼,隻能握住林小滿的手。窗外,榮十字學院的建築在月光下組成了那個巨大的十字架,而銅鈴的響聲此起彼伏,仿佛在進行某種邪惡的合唱。

黎明前的微光透過鐵栅欄照進417室,兊井盯着林小滿手腕上的烙印。那個鈴铛圖案呈現出不自然的青紫色,像是皮下滲出的淤血,卻又邊緣分明得像是烙鐵留下的痕迹。

"什麼時候出現的?"兊井壓低聲音問道。

林小滿縮在床角,用袖子遮住手腕:"昨晚...你溜出去後不久。我聽到鈴聲靠近,比平時更響...然後手腕就像被火燒一樣疼。"

兊井想起周默提到的"特别關注"對象。她猶豫着是否該告訴林小滿關于周默的事,但走廊上突然響起的腳步聲讓她閉上了嘴。

起床鈴刺破晨霧,林小滿條件反射般彈起來開始整理床鋪。兊井注意到她動作機械,眼神空洞,與昨晚判若兩人。

"林小滿?你還好嗎?"

"必須準時集合,"林小滿頭也不擡地回答,"遲到會被标記。"

兊井皺起眉頭。這個回答太過刻闆,就像被編程的機器人。她想起周默說過,被鈴铛标記的學生會"不一樣"。

禮堂集合時,兊井特意站在能看清全場的位置。榮光校長依舊面無表情地點名,但當念到"周默"時,兊井的心跳漏了一拍。

"周默。"榮光重複了一遍,聲音平靜得可怕。

沒有人應答。教務主任李梅快步走到榮光身邊,低聲說了什麼。榮光隻是輕輕點頭,在名冊上做了個記号,然後繼續點名。

兊井的胃部絞緊。周默出事了,而這一切都因為她昨晚的冒失行動。點名結束後,學生們像往常一樣沉默地走向食堂,但兊井注意到有幾個學生時不時偷瞄林小滿,然後迅速移開視線。

早餐時,林小滿機械地咀嚼着幹面包,對兊井的問話毫無反應。更奇怪的是,其她學生似乎刻意避開她們這桌,仿佛林小滿身上帶着某種傳染病。

"她已經被标記了,"一個女聲在兊井耳邊響起,"今晚鈴铛會來帶走她。"

兊井轉頭,看到一個紮着馬尾辮的女生迅速走開,隻留下一張折疊的紙條在她餐盤下。她趁沒人注意時打開紙條,上面寫着:"午休時來舊圖書館——徐夢"。

舊圖書館位于主樓西側,是一棟幾乎被藤蔓完全覆蓋的附屬建築。兊井按照約定時間來到門口,發現鎖已經生鏽,但門縫裡夾着一片樹葉作為标記。她推開門,灰塵在陽光下飛舞。

"這邊。"書架深處傳來女聲。

兊井循聲走去,看到了早餐時那個女生。她站在一個高大的書架旁,手裡捧着一本破舊的日志。

"我是徐夢,高三C班,"她直截了當地說,"你和周默昨晚的行動太魯莽了。"

"你知道周默在哪嗎?"兊井急切地問。

徐夢搖搖頭:"但我知道她兇多吉少。被鈴铛直接盯上的學生,從沒有回來過的先例。"她翻開手中的日志,"這是五年前一個叫王明的學生留下的。她記錄了榮十字的七個安全點和三個禁區。"

兊井湊近看,發現日志上詳細繪制了學院的地圖,某些區域被标紅,有些則畫着綠色圓圈。

"女廁是安全點之一,"徐夢指着其中一個綠圈,"因為那裡有'她'的保護。"

"'她'是誰?"

徐夢的表情變得複雜:"沒人知道全名。大家都叫她鈴蘭,是二十年前的學生。傳說她發現了學院的秘密,試圖組織反抗,結果..."她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但她的靈魂留了下來,保護着少數幾個地方不受鈴铛侵襲。"

兊井想起昨晚那個鈴铛怪物确實沒有進入女廁,隻是在門外徘徊。

"林小滿昨晚被标記了,"兊井說,"有什麼辦法能救她嗎?"

徐夢咬着下唇:"一旦被标記,就無可挽回。但..."她猶豫了一下,"王明在日志最後提到,被标記的學生在被帶走前會去一個地方——鐘樓地下室。那裡可能有線索。"

"鐘樓?學院有鐘樓嗎?"

"在主樓後面,被樹擋住了。"徐夢指向地圖邊緣的一個小塔樓圖案,"白天鎖着,但王明說被标記的學生會在下午被帶去那裡'準備'。"

兊井突然想起什麼:"等等,你說這是五年前的記錄?那個王明後來怎麼樣了?"

徐夢的眼睛暗了下來:"日志隻寫到一半。最後幾頁字迹完全變了,像是另一個人寫的,全是重複的'它們在我腦子裡響'。"

一陣寒意爬上兊井的脊背。她正要再問什麼,遠處傳來午休結束的鈴聲。徐夢迅速合上日志,将它塞回書架深處。

"記住,晚上不要相信任何聲音,即使是熟人的呼救。"她匆匆說道,"鈴铛會模仿。"

下午的課程兊井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她不斷偷瞄林小滿,後者像具空殼一樣呆坐着,隻有手腕上的烙印偶爾會抽搐般跳動一下,仿佛有生命般。

最後一節課結束時,李梅出現在教室門口。

"林小滿,"她毫無感情地宣布,"校長要見你。"

林小滿緩緩站起來,動作僵硬得像提線木偶。兊井注意到她的眼睛已經完全失去了神采,瞳孔擴大得幾乎看不到虹膜。

"我和你一起去。"兊井突然說道。

李梅的嘴角扭曲成一個近似微笑的表情:"不行。校長隻見她一個人。"

林小滿被帶走了,兊井悄悄尾随。她們穿過幾條走廊,最後從後門出了主樓。正如徐夢所說,主樓後方有一座幾乎被爬山虎完全覆蓋的鐘樓,頂部的大鐘鏽迹斑斑,指針永遠停在三點十七分。

李梅用鑰匙打開鐘樓底部的鐵門,帶着林小滿走了進去。兊井躲在附近的灌木叢中,看着鐵門緩緩關閉。她等了約十分鐘,确認沒人出來後,蹑手蹑腳地靠近鐘樓。

鐵門鎖着,但底部的縫隙足夠塞進一張卡片。兊井用學生證試了幾次,居然撬開了老舊的鎖舌。門軸發出輕微的吱呀聲,她屏住呼吸,慢慢推開一條縫隙。

裡面是一條向下的螺旋樓梯,而不是兊井預期的向上通往鐘樓的路徑。牆壁上的應急燈提供着微弱的照明,空氣中彌漫着黴味和某種刺鼻的化學藥劑氣味。

兊井小心地關上門,開始向下走。樓梯似乎沒有盡頭,她數到兩百級時,終于看到了底部的平台。一扇金屬門半掩着,門縫裡透出詭異的藍光。

她貼近門縫,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房間中央是一個巨大的玻璃容器,裡面漂浮着十幾個銅鈴,每個鈴铛下方都連着細長的管狀物,像是某種生物的觸須。林小滿站在容器前,榮光校長正在用一根針管從她手腕上的烙印處抽取某種發光的液體。

"純度很高,"榮光對着空氣說道,仿佛在向某個看不見的對象彙報,"今晚的儀式會很順利。"

李梅站在一旁記錄:"這是本月第七個,十字架左臂即将完成。"

"還不夠快,"榮光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像是兩個聲音重疊在一起,"月圓之前必須填滿四個端點。"

兊井的腳不小心踢到了門框,發出輕微聲響。榮光猛地轉頭,兊井趕緊後退,卻撞上了身後的什麼東西——一具穿着校服的幹屍靠在牆邊,空洞的眼窩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兊井差點叫出聲來,強忍着恐懼辨認出幹屍胸前的名牌:王明。

"誰在那裡?"榮光的聲音從室内傳來。

兊井顧不上多想,轉身就往樓梯上跑。身後傳來金屬門完全打開的聲音和急促的腳步聲。她兩步并作一步地往上沖,肺部因缺氧而灼痛。

快到頂部時,兊井聽到下方傳來鈴铛聲——不是普通的鈴聲,而是昨晚那種刺骨的、仿佛直接在大腦中響起的聲響。她不敢回頭,拼命推開通往外面的鐵門,一頭紮進黃昏的光線中。

鐵門在身後自動關上,鎖舌"咔嗒"一聲複位。兊井跌跌撞撞地跑回主樓,混入晚自習的學生中,心髒幾乎要跳出胸腔。

晚自習結束的鈴聲響了,學生們沉默地返回宿舍。兊井發現林小滿已經回到了417室,正坐在床上盯着手腕——那裡的烙印現在完全變成了銀色,像是一個真正的金屬鈴铛嵌在皮膚裡。

"林小滿?"兊井試探地叫道。

林小滿緩緩擡頭,嘴角扭曲成一個不像人類的笑容:"它們要來了。你聽到了嗎?它們在叫我。"

窗外,最後一縷陽光消失了。整個榮十字學院的建築開始無聲地移動,逐漸形成那個巨大的十字架形狀。今晚的十字架比昨晚更加完整,左側臂膀處閃爍着詭異的銀光。

熄燈鈴響起,林小滿突然抓住兊井的手臂:"記住,不要相信任何聲音。鈴铛會撒謊。"

她的指甲深深掐進兊井的肉裡,眼睛瞪大到幾乎要裂開:"地下室的鈴铛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個從來不響的——"

宿舍門突然被敲響,三下,然後兩下。林小滿的話戛然而止,整個人像斷了線的木偶一樣癱軟在床上。

兊井屏住呼吸。敲門聲又響了,這次是五下,間隔完全一緻。

"兊井?"門外傳來周默的聲音,"快開門,我沒多少時間了!"

兊井的手已經搭上了門把,卻突然想起徐夢的警告:鈴铛會模仿熟人的聲音。

"周默?"她壓低聲音問道,"你怎麼證明是你?"

"鹽!我昨晚用了鹽!"門外的聲音急切地回答,"快開門,它們要來了!"

這個回答太完美了,完美得可疑。兊井後退一步:"你左手腕上有什麼?"

短暫的沉默。

"手表,"門外的聲音說,"銀色表帶,你見過的。"

兊井的血液幾乎凝固——周默從不戴手表。她悄悄退到窗邊,随時準備從防火梯逃走。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門外的聲音突然變了,變得更加嘶啞,"但時間不多了。榮十字不是一個地方,而是一個活物。我們都在它體内。"

木門開始輕微震動,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另一面刮擦。兊井看到門縫下有黑影蠕動。

"兊井..."這次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既在門外,又在牆内,甚至像是直接從兊井腦海中響起,"加入我們...成為十字架的一部分..."

林小滿突然從床上直挺挺地坐起來,手腕上的銀鈴開始自行搖晃,卻沒有聲音。她的嘴巴張開到一個不可能的角度,一串銅鈴從喉嚨深處湧出,像金屬蛇一般扭動着撲向兊井。

兊井本能地抓起桌上的保溫杯砸向窗戶,玻璃碎裂的聲音暫時打斷了鈴铛的攻勢。她爬上窗台,回頭看到林小滿——不,那已經不再是林小滿——整個身體像融化的蠟一樣扭曲變形,無數銅鈴從皮膚下鑽出,形成一個人形鈴铛堆。

防火梯鏽迹斑斑,在兊井的體重下發出不祥的呻吟。上方傳來窗戶被撞開的聲音,她不敢擡頭看,隻能拼命往下爬。

整個榮十字學院此刻已經完全變成了那個巨大的十字架形狀,主樓位于交叉點,四棟附屬建築形成四個端點。每個端點的屋頂都站着一個模糊的人影,手持巨大的鈴铛,像是在進行某種儀式。

兊井到達地面時,一聲前所未有的巨大鈴響震撼了整個島嶼。所有建築上的銅鈴同時共鳴,空氣中充滿金屬震顫的回音。她看到無數黑影從各個角落湧出,全部向鐘樓方向移動。

徐夢說過鐘樓地下室是"準備"被标記學生的地方,而現在那裡顯然是儀式的中心。兊井想起榮光說的"填滿四個端點"——林小滿會是第七個,還差多少?

主樓後方的鐘樓此刻籠罩在詭異的銀光中。兊井繞到側面,發現一扇半地下的氣窗。透過肮髒的玻璃,她看到地下室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儀式場所:

十幾個被标記的學生圍成一圈,每個人手腕上的烙印都延伸出銀色絲線,連接到中央的一個巨大銅鈴上。榮光站在銅鈴旁,手持一本古舊的書念誦着。李梅和其她教職員工站在外圍,每個人脖子上都挂着一個銅鈴。

最令人不安的是,銅鈴上方的空氣中懸浮着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随着誦經聲逐漸變得清晰。

兊井必須靠近些才能聽清榮光在念什麼。氣窗從内部鎖住了,但年久失修的合頁或許可以撬開。她掏出鑰匙串,開始小心翼翼地作業。

就在氣窗即将打開的瞬間,一隻手從後方捂住了兊井的嘴。她驚恐地掙紮,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說:"别出聲,它們會聽到。"

是周默的聲音,但這次兊井不敢輕易相信了。

"證明是你,"兊井低聲說,"告訴我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說的話。"

身後的聲音毫不猶豫地回答:"'不是所有鈴铛都一樣。有些隻是裝飾,有些則是獵手。'現在快跟我走,鈴蘭在等我們。"

周默的臉在月光下顯得蒼白憔悴,右眼下方有一道新鮮的傷口,但确實是本人。她拉着兊井遠離鐘樓,向舊圖書館方向跑去。

"我以為你死了,"兊井邊跑邊說,"昨晚發生了什麼?"

"鈴蘭救了我,"周默簡短地回答,"但代價很大。她不能一直保護我們。"

舊圖書館比白天更加陰森,藤蔓在月光下像無數觸手般蠕動。周默帶着兊井繞到建築背面,那裡有一塊松動的木闆。移開後露出一個狹窄的通道,兩人擠了進去。

裡面是一個隐蔽的小房間,徐夢和一個穿舊式校服的女生正等着她們。女生看起來約十七八歲,半透明的身體散發着微弱的藍光——這就是鈴蘭的靈魂。

"時間不多了,"鈴蘭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月圓之夜,百年儀式即将完成。榮光不是人類,而是上一次儀式留下的容器。"

徐夢展開一張泛黃的圖紙:"這是完整的十字架布局。四個端點需要各七個靈魂,今晚将填滿最後一個。"

兊井倒吸一口冷氣:"二十八個學生?"

"不止,"周默指着圖紙中心的鐘樓,"還需要一個核心,一個'不響的鈴铛'——就是林小滿提到的。"

鈴蘭的影像閃爍了一下:"核心必須自願加入儀式。榮光會欺騙、強迫,但不能直接奪取自由意志。這就是為什麼她們要用學院的形式慢慢'馴化'學生。"

窗外,鐘樓方向突然爆發出刺眼的銀光。鈴蘭的身體劇烈波動起來:"開始了...最後一個端點..."

"我們該怎麼辦?"兊井問道。

鈴蘭看向周默:"鹽隻能暫時驅散它們。要破壞儀式,必須讓核心拒絕融合。"

"怎麼做?"

"找到那個被選為核心的學生,"鈴蘭的影像開始消散,"讓她們記起自己是誰...記起..."

她的聲音越來越弱,最終完全消失。徐夢焦急地檢查圖紙:"最後一個端點需要七個靈魂,現在還差一個。她們會立刻尋找替代者!"

周默和兊井對視一眼,同時想到了同一個可怕的可能性。

"你,"周默說,"你是新來的,還沒有被完全'标記',但已經接觸過鈴铛——你是完美的替補。"

仿佛印證這個猜測,遠處傳來密集的鈴铛聲,正向舊圖書館靠近。兊井感到手腕内側一陣刺痛,卷起袖子看到一個淡淡的鈴铛印記正在形成。

"沒時間了,"周默從牆角拿出一個背包,"我們得去鐘樓,趁儀式還沒完成。"

"那等于自投羅網!"徐夢反對道。

"不,"兊井突然明白了周默的計劃,"如果核心拒絕融合,整個儀式就會失敗。我們必須找到那個被選為核心的學生。"

周默點頭:"而且我知道是誰——是鈴蘭的妹妹。她二十年前被帶來這裡,一直處于儀式中心的長眠中。如果喚醒她..."

三人迅速制定了計劃。徐夢留在舊圖書館作為後援,周默和兊井則趁混亂潛入鐘樓。離開前,兊井注意到牆角堆着幾個小布袋。

"鹽,"周默抓起兩袋塞進口袋,"還有這個。"她遞給兊井一把生鏽的裁紙刀,"不能殺死它們,但可以暫時阻擋。"

外面的鈴铛聲越來越近。周默推開一塊隐蔽的活闆門:"地下通道,直通鐘樓地下室。鈴蘭當年挖的,為了救她妹妹。"

兊井最後看了一眼窗外——榮十字學院的十字架已經完全成形,四個端點閃爍着銀光,而鐘樓頂部的銅鐘不知何時開始無聲地擺動。

"走吧,"她鑽進狹窄的通道,"在成為下一個林小滿之前。"

地下通道狹窄得幾乎無法呼吸,兊井隻能手腳并用向前爬行。潮濕的泥土氣息混合着某種金屬腥味,每吸一口氣都像在吞咽鏽水。前方的周默偶爾會停下來确認方向,手電筒的光線在逼仄的空間裡顯得格外微弱。

"鈴蘭說她挖了多久?"兊井壓低聲音問道,聲音在隧道中産生詭異的回聲。

"三年,"周默的聲音從前面傳來,"用飯勺和從實驗室偷來的鑷子一點一點挖。"

兊井難以想象這種毅力。隧道牆壁上偶爾能看到細小的劃痕,或許就是當年那個女孩留下的絕望印記。她們越往前,空氣越冷,兊井呼出的白氣在手電光中缭繞。

突然,周默停下動作。兊井差點撞上她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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