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間堆滿清潔用品,牆角通風管道的蓋闆被卸了下來。木溫剛湊近,就聽見管道裡傳來恃芓的聲音:"...三年前2月23日,23名患者同時注射了過量鎮靜劑..."伴随着紙張翻動的沙沙聲。
"通風管通到檔案室櫃子後面。"恃芓的聲音突然變近,她的臉從管道口探出來,"快進來,那東西去C區了。"
管道比想象中寬敞,但彌漫着鐵鏽和腐肉混合的氣味。恃芓帶着她們爬到一個分叉口,這裡能透過通風口看到檔案室全景。無臉護士正在撕毀檔案,碎片雪花般飄落。
"我找到了這個。"恃芓遞來一張泛黃的紙,标題是《實習醫生特别守則》,下面列着六條規則,與她們手機上的選項完全一緻。其中第三條"從頂樓23樓逃離"被紅筆圈出,旁邊批注"唯一生路"。
"還有這個。"恃芓又拿出一本病曆,患者姓名欄寫着"林小荷",照片上的女孩正是木溫夢中見過的爬行病人。最後一頁記錄着:"2月23日23:23,患者聲稱聽見'它們'在牆裡說話,申請轉至23樓觀察。"
檔案室突然安靜下來。三人屏息看去,無臉護士不知何時停下了撕紙的動作,正直挺挺地站在通風口下方。她的脖子緩緩後仰,沒有五官的臉正對着她們藏身的位置。
"它發現我們了。"姬苠的聲音帶着顫抖,"規則二說殺死所有人不包括參與者...但如果是'包括參與者'呢?"
通風管道突然劇烈震動,無臉護士的胳膊像橡膠般伸長,五指抓住管道邊緣。木溫抓起一旁的消防斧砸向那截蒼白的手臂,黑血噴濺在檔案上,被血浸濕的字迹突然變得清晰:
【聲音來源:23名冤魂的哀鳴】
【秘密:每夜23分需獻祭1人】
【裝病者會在月圓之夜現形】
"走!"木溫推着兩個同伴往反方向爬,身後傳來管道扭曲的金屬呻吟。前方出現微光,恃芓踹開出口蓋闆,三人跌進一間标着"23"的配電室。
"我們得去頂樓。"木溫看着手機上隻剩三小時的倒計時,"但首先..."她指向規則第一條,"要查出哪個病人在裝病。"
姬苠突然捂住右臂倒抽冷氣。她的白大褂袖口滲出血迹,掀開後可見皮膚上刻着新鮮的"23"數字,像是被指甲硬生生劃出來的。
"304病房..."她疼得嘴唇發白,"那個爬行的女人...她抓住我的時候說...說護士會問錯誤的問題..."
配電室的門把手突然轉動。木溫抄起斧頭對準門口,卻在看清來人時僵住——那是白天見過的劉醫生,但她的白大褂下擺沾滿血迹,手裡拿着一把手術刀。
"孩子們。"劉醫生的眼球渾濁發黃,"月圓之夜到了,裝病者要現形了..."
配電室的燈光忽明忽暗,劉醫生手中的手術刀折射出冷光。木溫握緊消防斧,汗水滑過眉骨。門外抓撓聲越來越急,金屬門闆上凸起五個尖銳的突起——是無臉護士正在用指甲摳門。
"劉醫生,304病房的病人是誰?"木溫突然發問。
老醫生渾濁的眼球轉動了一下:"林小荷,三年前鎮靜劑過量...不,等等..."她痛苦地抱住頭,"那天我明明查過房,所有病人都..."
姬苠突然倒吸一口冷氣。她手臂上的"23"傷口開始滲出鮮血,血珠沒有滴落,反而在皮膚表面蠕動,逐漸延伸成一個箭頭形狀,指向配電箱後方。
"裝病者..."恃芓輕聲說,聽診器不知何時已挂在脖子上,"規則第一條。"
木溫猛地掄起斧頭砸向配電箱。鐵皮櫃門凹陷的瞬間,整個醫院的燈光同時熄滅。黑暗中,她聽見劉醫生發出不似人類的嚎叫。
應急燈亮起時,劉醫生的白大褂落在地上,下面蜷縮着一具穿病号服的軀體。那人擡起頭,赫然是病曆上的林小荷,但她的嘴角一直裂到耳根,露出鲨魚般的鋸齒。
"恭喜你們..."她的聲音像指甲刮玻璃,"找到第一個裝病者。"
通風管道的蓋闆突然彈開。三人不假思索地鑽進去,身後傳來門闆被撕裂的巨響。這次管道裡彌漫着濃重的血腥味,恃芓的聽診器碰到管壁,發出詭異的共鳴聲。
"聽!"她突然停下,把聽診器貼在管壁上。木溫把耳朵湊近金屬壁,隐約聽見無數人重複着同一句話:"...不要相信月圓時的醫生..."
姬苠的血箭頭又開始變化,這次指向側方一個隐蔽的分叉口。爬進去後,她們發現管道内壁刻滿密密麻麻的醫院結構圖,有些線條還在蠕動變化。恃芓用手機照亮最新浮現的一條紅色路徑:從洗衣房通道直達23樓設備間。
"我們需要門禁卡。"木溫指着圖紙上的标注,"隻有護士長有——"
管道突然劇烈震動,遠處傳來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無臉護士正在擴大搜索範圍,它的肢體像橡皮筋一樣在管道中延伸。
"分頭行動。"木溫咬牙道,"我去藥房找護士長,恃芓繼續解析聲音來源,姬苠..."她看向她血迹斑斑的手臂,"你去找安全的地方。"
姬苠卻抓住她的手腕:"血字又變了。"她手臂上的血迹現在組成一句話:【藥房第三個抽屜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