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荒原的風呼嘯而過。遠處的地平線上,第一縷晨光刺破黑暗。
姬苠握緊芯片,輕聲說道:“那現在……我們去哪兒?”
恃芓猛打方向盤,越野車駛向一條偏僻的公路。
“去找能結束這一切的人。”
越野車在颠簸的碎石路上疾馳,揚起的沙塵在晨光中形成一道渾濁的屏障。姬苠盯着後視鏡,直到确認沒有任何追蹤者,才稍稍放松緊繃的神經。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那枚染血的生物芯片,思緒翻湧。
“你備份的數據完整嗎?”她終于開口,嗓音沙啞。
恃芓單手扶着方向盤,另一隻手從儲物格裡摸出一包皺巴巴的香煙,咬出一根點燃。煙霧在車廂裡彌漫,混合着血腥和機油的氣味。
“87%。”她吐出一口煙,“剩下的被加密了,需要專業設備破解。”
姬苠皺眉:“那不夠,我們需要100%的證據。”
“所以才要去鏽城。”恃芓猛打方向盤,越野車拐進一條隐蔽的岔路。遠處,一座被廢棄的工業城市輪廓漸漸清晰——高聳的煙囪鏽迹斑斑,坍塌的廠房像巨獸的骸骨,整座城市籠罩在鐵灰色的霧霭中。
“鏽城……”姬苠低聲重複。這裡是黑市技術販子的天堂,也是所有逃亡者的最後選擇。
越野車在一棟廢棄的煉鋼廠前停下。恃芓熄火,從座椅下方抽出一把□□,利落上膛。
“跟緊我。”她說,“這裡的人不歡迎生面孔。”
姬苠點頭,剛推開車門,一股混雜着金屬腐蝕和化學廢料的氣味就撲面而來。她的靴底踩在鏽紅的鐵砂上,發出細微的咯吱聲。
煉鋼廠内部比想象中熱鬧。昏暗的燈光下,形形色色的人影在堆積如山的機械廢料間穿行。有人正在拆卸軍用義肢,有人在交易走私的神經接口,甚至還有人拖着一具殘缺的機械體讨價還價。
恃芓帶着姬苠穿過人群,走向最深處的一個封閉隔間。門口站着兩個全副武裝的壯漢,他們的義眼在黑暗中泛着紅光。
“找‘醫生’。”恃芓簡短地說。
其中一人掃描了她的虹膜,随後沉默地讓開。隔間裡,一個瘦削的男人正背對着他們調試某種精密儀器。他的脊椎上連接着數條神經導管,随着他的動作微微發光。
“三年不見,你倒是學會敲門了。”男人頭也不回地說,聲音帶着電子合成的沙啞。
恃芓冷笑:“少廢話,我需要解碼。”
“醫生”終于轉過身,他的下半張臉被機械覆面取代,嘴角的位置是兩排細小的散熱孔。他的目光落在姬苠身上,電子義眼微微收縮。
“新朋友?”
“客戶。”恃芓把芯片扔給他,“廠區的核心數據,加密等級SSS。”
“醫生”接過芯片,輕輕吹了聲口哨:“難怪外面那群獵犬瘋了一樣在找你。”他走到一台老式終端前,将芯片插入接口。屏幕立刻彈出層層加密鎖,紅色的警告框不斷閃爍。
“有意思……”他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這不是普通的加密,是生物神經鎖,需要匹配特定的腦波頻率才能解開。”
“那有什麼辦法”
“暫時沒有,不過我可以給嘗試一下更換數據”
“我來”姬苠聽到立馬申請更換她的腦數據
“那就稍等片刻”
姬苠盯着那根探針,喉嚨發緊。她知道這意味着什麼:神經提取有30%的概率導緻永久性記憶損傷,甚至腦死亡。
但她沒有選擇。
“做吧。”她咬牙說道。
恃芓想阻攔,卻被姬苠推開。
“這是唯一的辦法。”姬苠直視她的眼睛,“如果我們想終結這一切。”
“醫生”已經準備好了設備,探針在冷光下泛着幽藍。
“躺下吧。”他說,“我們開始。”
姬苠緩緩躺上手術台,冰冷的金屬貼着她的後背。當探針抵住她的太陽穴時,她閉上了眼睛。
黑暗中,她聽見“醫生”的最後一句提醒:
“記住,無論看到什麼——别迷失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