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不常說這樣的話，少年的耳尖爬上一抹粉，臉色看起來還是臭臭的，“我又沒說不跟你當朋友。”

簡陋的籠子開了口，獵人用僅剩的稻米将善良無知的小鳥哄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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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飯，程野照例去找高新和蹭一晚上。

江時跟他走到宿舍樓下，他喊住了要跟着他一道上去的程野，“你先在這等着。”

程野止住腳步，他沒問為什麼，江時叫他等，他就乖乖的等。

江時跑上三樓，室友出去吃飯還沒回來，宿舍空蕩蕩的，夕陽透過窗戶照進來，地上拉開一團柔軟的金色。

廣播裡在放着歌，他打開屬于自己的那個櫃子。

盒子安靜地躺在最裡面的角落，沉甸甸地。

【回憶的畫面

記錄的語言

愛始終是你手中長長的線

……】

江時抱着盒子下了樓。

程野還站在他離開時的那個地方，在他下樓的瞬間就看了過來。

江時喘了口氣，道：“你跟我過來。”

他帶着程野繞去了宿舍樓後面的草地，草地上沒什麼人，晚風吹得很安靜。

江時選了塊幹淨的地方坐下，仰着頭問程野，“你還欠别人多少錢？”

程野看着他懷裡的盒子，眼神有一瞬間變得很暗，“一萬八。”

江時揭開懷裡的盒子，露出一面紅彤彤的兩大疊現金。這錢他本來打算周末辦張卡存銀行裡面的，不過目前看來好像存不了了。

他道：“錢我借你了。”

按道理來說，看到那麼多錢，程野會激動、會不安，可他通通沒有，他甚至連錢都沒看一眼，眼神鎖定在江時臉上，看着他說完後抿起的唇，小小的唇珠被擠壓得變形，泛着紅，像是在等着誰去咬一咬、舔一舔。

程野坐在江時旁邊，聲音混合着風聲。

“少爺，借這麼多給我，我可還不上。”

江時指尖摳着盒子，聽着他拖長音調的“少爺”兩個字時，有些惱怒地把盒子丢他懷裡，“本少爺錢多得是，一年還不上你就還兩年，兩年還不上就還三年。”

程野端着盒子，感受着上面屬于另一個人的體溫，“要是三年也還不上呢？”

江時：“……”

他道：“那把你賣我算了。”

說完之後他頓了頓，忽然覺得這個想法還不錯，“你别去什麼礦上打工了，你這麼高，長得又壯，給我當保镖怎麼樣？”

程野在他身邊伸長雙腿，“少爺這是打算用兩萬買我一輩子？”

江時踹了他一腳，“給我當保镖委屈你了？”

程野老實道：“不委屈。”

委屈的是江時。

江時又道：“你拿這個把欠的錢還了，然後回來老老實實讀書。”

程野扣緊盒子，喉嚨幹澀得厲害，“為什麼要幫我？”

江時說不出為什麼要幫他。别人也有對他好的，但好像和程野不太一樣。

程野說沒人像江時那樣對他過，其實也沒人像程野那樣對江時過。

最重要的是，那條盤亘在程野腰上的蜈蚣在江時心底爬了好幾天了。

沒了這兩萬他死不了，可沒了這兩萬，程野就活不成了。

當然，這些江時肯定不會說出來，他扭頭瞪了程野一眼，“什麼幫你，我都說了，我隻是找個保镖。”

說完他就去搶程野懷裡的盒子，“你到底要不要？不要給我，我還不稀罕給呢。”

程野扣着盒子紋絲不動。

他盯着江時看了幾秒，然後露出一個笑，“要。”

下一秒，他彎下腰靠近江時，“兩萬隻當保镖的話你太虧了，少爺，買了我吧，讓我幹什麼都行，以後賺的錢都給你。”

程野湊得太近了，近到江時能感受到他身上蓬勃的熱度，帶着被陽光烘烤過的青草味道，甚至還有心跳聲。

他有些不自然地往後撤，“說話就說話，靠那麼近幹什麼？”

程野聽話地往後退了點，眼神依舊看着他，“那要買下我嗎少爺？”

江時以為他在開玩笑，往上挑了下眉梢，“買下你，你會聽我話嗎？”

“會。”

“我讓你幹什麼都行？”

“嗯。”

“當牛做馬也可以？”

“當狗都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