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芮擡頭觀察吳王的臉色、唇色,并無異常,暗中松了口氣,看來吳王的腿上淤血太多,小蟲現在吸食的都是他腿上淤血而不是他身體流轉的血,她盤算着下次要加多小蟲的數量,昕芮再看吳王的腿,已經比剛才消腫了許多,皮膚下雖然仍有淤青暗紅的血塊,但是腿上的青筋血管稍微軟化,腫脹的皮膚有些起皺,總體如自己預想的一樣,臉上不由露出滿意的笑容。
吳王睜開雙眼,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腿,還是毫無感覺,嘴角扯出一絲苦笑,隻怕到時候空歡喜一場。昕芮扶着劉元佑躺下,抿了抿嘴唇,面紅耳赤的吐了一句話:“王爺,昕芮要為你寬衣脫褲子。”
任劉元祐再淡定神情也經不住這句話刺激,耳後根刷的一下紅了,他咳嗽了幾聲,掩飾自己的羞澀,然後開口道:“我自己來吧。”
昕芮立即會意轉身,等着王爺的發話。
“可以了。”昕芮低眉順眼的靠近吳王,隻見劉元祐□□隻着一條綿綢亵褲,大腿小腿完□□露在外,上身着白色絲綢袍子,胸口敞開,神情安靜的平躺着。昕芮深吸了一口氣,将插着金針的黃色錦緞小包打開,神情嚴肅的掀開吳王的袍子,一雙玉手在吳王的肚臍下摁壓尋找穴位。
劉元祐被昕芮的一雙青蔥玉手撫摸肚子,手臂的汗毛都豎起來,頭皮一陣發麻,臉色泛着潮紅,抿着唇不敢吱聲,額頭微微冒汗。
昕芮也好不到哪裡去,雖然一臉正色的尋找穴位,但是看到吳王小腹的一圈圈體毛,整張臉就如煮熟的蝦子一樣紅撲撲的。昕芮不斷的自我催眠:醫者父母心!醫者父母心!
找準了位置,昕芮掏出一根長若手掌,細如絲線的長針,在劉元祐的右外手肘、雙膝下紮了三針,同時用手撚針刺激吳王的腸胃蠕動。劉元祐感覺到腹部傳來陣陣疼痛,小腹有些下墜的感覺,不由皺了皺眉頭。昕芮看着吳王的表情,解釋道:“王爺,針刺會有些疼痛,這些穴位可以将你的氣息歸元于臍中,幫助你清理二便和宿便。”
劉元祐微微一笑:“你繼續,我沒事。”
昕芮一手撚針,一手拿起一條燃燒的艾草卷在劉元祐的腹部上方熏烤,并不時撚動一下身上的金針,如此反複,一炷香過去了。劉元祐的腹部感覺舒暢,最後放了一個響屁。
仙人之姿的劉元祐閉目裝睡,滿臉紅霞,昕芮丹唇微笑,咬了咬嘴唇,俏皮地對着劉元祐說:“恭喜王爺,昕芮預測王爺今晚解手定能舒暢。”
劉元祐尴尬的回了個“嗯”,尴尬得滿臉飛霞。
昕芮走出屏風,向埋頭整理藥材的孫奉禦報告情況。孫奉禦點點頭,繞過昕芮走進屏風内為吳王看診。昕芮将瓷缸裡的小蟲拿到太陽下觀察,眉頭皺得更緊。
自己在藥房裡實驗的小蟲,雖然吸食了雞血通體發脹,但是用竹簽觸碰,小蟲的觸須還是回動一下,但是吸食了吳王血的這批小蟲,每一隻都仰着肚皮躺在瓷缸裡,無論用竹簽怎麼戳都不動,昕芮敢肯定這些水蛭已經死了。這就是說吳王腿上的血有問題,難道是中毒了?當毒素控制着動物的神經,隻要時間夠長,受累的神經會因為壓迫缺氧發生病變,吳王是墜馬受傷,但是他的脊椎沒有錯位壓迫神經,剛才摁壓針刺他的腹部是有反應,按此預測劉元祐的下肢是有知覺的,隻是被某些東西控制着,長年累月下來神經麻痹休克,性功能和二便都不能正常,久而久之身體機能肯定要廢掉的,到底是誰這麼狠心要害這樣一個溫潤如玉的人?
昕芮滿臉疑惑的等着孫奉禦,待吳王歇息後,兩人決定明天繼續過來診治,昕芮的目标是将吳王的腿上的壞血全部換掉然後配以物理治療的手段刺激神經,用藥石、針灸瀉補結合,增強脊髓的血循環,所以前期以十天為期,緊密治療。
昕芮将水蛭的事情告訴了孫奉禦,孫時茂并不驚訝,隻是意味深長的對着昕芮說:“昕芮,吳王身份特殊,如果吳王身體力健,那是陛下的福氣,是蒼天的福氣。”
昕芮作為女子,不關心朝堂上的事情,當今皇上劉彥膝下有四兒四女。其中太子劉元祈是已斃的衛皇後所生,二皇子劉元祐天生聰穎,三歲能賦詩,四歲能作畫,特别在音律方面有過人才華,其母妃元淑妃益州都督元榮的女兒,而元榮是開國皇帝昭高祖旗下的一員猛将,年幼時跟着昭高祖征戰沙場多年,在昭太宗奪位期間對他一直忠心耿耿,所以劉彥登基之後,封了他的女兒元淩蝶為妃。劉彥的第三子劉榮軒出生沒多久就夭折,而第四子則是昕芮太學的同窗,人見人怕的混世小魔皇劉奕辰,其母妃薛貴妃是衆妃之首,離皇後的位置一步之遙。按照朝廷的呼聲,太子劉元祈根正苗子紅,是衛皇後所出,而且能文能武,是最理想的人選,可是他有一個極大的弊端,就是好色,喜歡收集美人,劉彥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兒子喜歡美女不是什麼大問題,隻要太子妃的位置由他來決定,劉元祈的瑕疵可以忽略。
但是從民間打探回來的風聲,最得民心的是二皇子劉元祐,且不說吳王飄逸俊朗的仙人之姿,單吳王的天賦才學已經民間流傳甚廣,名氣比太子還大,而且吳王為人沒有架子,對下屬平易近人,可是劉彥不可能讓一個身患殘疾的兒子當天子,所以自吳王十歲墜馬之後,劉彥對吳王的關心加倍,未成年即封王,分封領地,還破例讓吳王夫婦長居永安城。昕芮皺着眉頭,如果吳王失寵,那最得利的就剩下四皇子劉奕辰了,想起那張輪廓分明,高鼻薄唇的俊臉,昕芮搖了搖頭,心裡不禁替四皇子辯駁,雖然那個人看起來張狂讨人厭,其實他本人沒那麼壞了,應該不是他。
昕芮重重的歎了口氣,松了松脖子,和孫奉禦一路無言的回到太醫署繼續研究吳王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