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底氣很足,字句間夾雜着絲絲笑意,可能是嘲諷也可能是感到無所謂。
畢竟副本運行前抓來了幾批可憐蟲實驗,從未出過纰漏。
旁白想着,放心了些。
結果顧汀也笑了,他像等候已久一般,緩緩開口:“因為你才是主角,遊戲真正的——白雪公主。”
“啊?!”衆人目瞪口呆。
旁白的眼皮忽然神經質地抽動了幾下,讓她那張始終精緻的面龐透露出一絲怪異。
顧汀:“你沒發現嗎,你的副本漏洞真的很多。”
旁白:“……”
“我猜測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我們任何人,礙于守則的規定,所以才會早早命令屋主下手。”
“你想獨善起身,隻能摘幹淨自己,努力裝作一無所知。”
“但屋主的死超出了你可控制的範圍,于是你安分了一段時間。”
旁白:“……”
她靜靜聽着,既不出言制止也不置是否。
隻是她看向顧汀的目光慢慢在變。就像機緣巧合下敲碎了一層外殼,觑見裡面露出了相似的内芯。
“至于後來,我試探過。”顧汀指跟商紫蘭要蘋果那次,“确認你的确對劇情發展不甚在意。原因就不贅述了,浪費口舌。”
地上,獵人又悄咪咪拱了一下。
顧汀也悄咪咪加碼,他右手肘撐着膝蓋,問:“還需要我繼續?”
旁白朝獵人那條血肉模糊的腿上掠了一眼,又收回目光,說:“繼續。”
她并不具備不見棺材不掉淚的“高貴”品德,她隻是忽然間有些好奇。
好奇這個人究竟挖出了多少東西。
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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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汀聽了回答,不覺得荒唐,隻覺得累。
本來就不愛說話,一番言論撐了他半個月語量,現在懶得張口,
時效估計能挺到下輩子。
他轉頭掃了眼一圈翹首以盼的男女老少們,無言地閉了閉眼。
又睜開,顧汀動動嘴唇,還沒出聲,方轍的聲音先響起來,依然冷淡,但能聽出磁性,摻着一股淡淡的戲谑感。
他說:“不用繼續了。能越階無視系統規則,随意扭曲副本形式并且篡改劇情,現下,隻有你。”
旁白又笑了,笑得真情實意。
“其實副本最大限度給你放寬了權限,你才能打出角色扮演的幌子。”方轍頓了頓,轉頭朝旁邊瞥了一眼,那股戲谑感更重了,“千算萬算結果棋差一着,該說你單純,還是蠢呢?”
假如顧汀的言語算得上委婉,那方轍這段話簡直是把旁白的面子摁在地上摩擦。
小屋外,陷入一片死寂。
蘇塘更是大氣不敢喘。
他對方轍的認知,除了覺得一絲熟悉之外,僅限這幾天而已。
有時候,他會懷疑這人有雙重人格。
因為他對大神和對旁人完全是兩幅面孔,可能他們之前就認識,又或許是别的什麼原因。
但不得不承認,幾天相處下來,方轍雖然冷,偶爾刻薄,人品和骨子裡的涵養卻沒大問題。
也正因為冷,他很少在人前流露情緒。
可面對旁白的時候,這種克制和淡漠蕩然無存。
甚至有點……生氣。
來源于哪?
誰都不清楚。
除了方轍自己,以及旁白。
她臉上最後那點笑意終于兜不住了,又恢複成冷恹恹的模樣。
所有人都在等她的反應,不回應那不等于接罵。
别人不一定,她絕不可能。
片刻之後,她懶洋洋地欠了下頭,配合她的表情,透出一種違和的乖張來:“不好意思,我聽不太懂,”
衆人:“!!!”
不見棺材不掉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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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憤憤的眼神釘在旁白身上,就像不把她戳得千瘡百孔誓不罷休。
不知戳了多久,顧汀突然哼了一聲。
數十隻腦袋又齊刷刷平移到右邊去戳他。
“那這位,”顧汀踩着半殘的獵人說,“也不懂?”
旁白掃了他一眼,斟酌了片刻,才半真不假地說:“隻是你違規的一點小懲罰。”
小懲罰?
顧汀:“真是有臉說。”
旁白:“…………”
“既然隻是一點小懲罰,”他特别加重的“小”字,說,“現在懲罰結束,他落到我手上——借把刀。”
顧汀朝旁邊一伸手。
旁白:“?”
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