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不可以擅離城堡。”
方轍斜靠着門框,冷聲說:“如果我非要呢?”
若他非要隻能算違規,會被系統扣除相應積分作為處罰。
但……
誰敢罰他。
男仆不知所雲,隻重複:“王子,不可以擅離城堡。”
話未說完,方轍已經沒人影了。
男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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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公主的第一幕被安排在會客大廳。
房間整體偏西方常規的紅藍色。天花闆上懸吊着璀璨的水晶燈,窗邊立了塊高大華麗的鏡子,鴿灰色的毛絨毯鋪滿地面。
三張沙發圍着圓桌。
顧汀正窩在中間的沙發裡,腦袋向後仰靠,睡得很安詳。
“昨晚累到了嗎?”
顧汀:“……”
這麼欠揍的聲線世界上找不出第二個。
他迷迷瞪瞪地睜開眼,方轍正站在他身後,彎下腰,臉對臉停在一個可以看清彼此又無端暧昧的距離。
顧汀直接被“暧昧”醒了,頭一低,額前的發絲擦過方轍的鼻尖坐起來,啞着嗓子不客氣地問:“你怎麼在這?”
方轍直起身,邊朝他走近邊無可奈何說:“沒辦法,遊戲這麼安排的。”
剛好旁白進門,顧汀扭過脖子,可謂怨怼地看了她一眼。
旁白:“?”
旁白自然發現房間裡多了一位不請自來的人。
她眯起烏黑的眸子,細細打量了他一番,最終什麼都沒說,退到大廳右前方的小角落裡。
十分鐘後,商紫蘭提着紫色大裙擺随其餘契約者們踩點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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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汀懶洋洋地嵌在沙發裡。
方轍作為故事後半段才出場的人物,架子擺的比天大。
肩并肩和顧汀挨一起坐,也不嫌熱。
系統時間7點00分。
分針和秒針重合的一刻,遊戲正式開始了。
旁白面無表情,緩緩念道:“很久很久以前,某國一位王後坐在敞開的窗子邊,縫制新衣,手指卻不甚被針刺破,三滴血落在雪地和烏木窗上,她欣賞着三色的混合,許了一個願。”
“冬季,王後生下一位小女孩。”
“她的小女兒漸漸長大了,出落的人見人愛,美麗動人。她的皮膚像雪一樣的白,嘴唇像血一樣紅,頭發像烏木一樣的黑。所以王後給她取了個名字,叫白雪公主。”
旁白小姐姐一口氣念完大段前期提要,蓦地沒了聲音。
衆人一臉費解地望着她。
半晌,商紫蘭邊做瘦臉操邊對顧汀說:“她這意思是不是讓你上去轉一圈?”
顧汀:“?”
誰轉?
顧汀凍着張臉,佯裝聽不見。
偏偏有人提醒,方轍拿肩膀撞撞他:“我看也像,要不……”
顧汀打斷他,語氣兇兇:“要去你去。”
某人被兇了還嬉皮笑臉:“我讓他們背過身,你不轉這一趴怕是過不去。”
“……”
顧汀咬了下唇肉,涼涼地想這破系統怎麼還不炸。
衆人倒也不用他們提醒,方轍一個眼神掃過去,紛紛像翻面的鹹魚原地轉了個身。
方轍歪了下頭:“請吧。”
“不去。”
多傻逼。
顧汀正闆着臉,旁邊的人忽然起身,下一刻他的手腕就被牽了起來。
像交際舞的結尾那樣,方轍很輕松地帶動他轉了一圈。
“你!”
方轍挑眉:“我?”
“……”
顧汀不吭氣了,把衣領子立起來遮住下半張臉,悶聲坐回沙發。
衆人都豎着耳朵,一聽完事了,又紛紛轉回來。
然後某些人就發現,從他們這個角度看過去,低着頭的這位佬貌似……好像……
耳朵尖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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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白小姐姐害完人滿意了,繼續道:“ 但白雪公主還沒有長大,王後就死去了。”
“不久,國王又娶了一個妻子。新王後長得非常漂亮,但她很驕傲自負,嫉妒心極強,隻要聽說有人比她漂亮,她都不能忍受。她有一塊魔鏡,她經常走到鏡子面前自我欣賞。”
商紫蘭站定在鏡子前,扭動腰身,憑借記憶聲情并茂念:“魔鏡魔鏡,告訴我,誰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衆人雙眼冒光。
結果那魔鏡真的開口說話了。
“我的王後,你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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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時後。
故事在王後命令獵人殺死白雪公主時戛然而止。
該換場子了,後面的故事全部發生在森林裡。
顧汀終于舍得放自己的鼻子和嘴巴出來。
他活動了活動筋骨,站起身。
方轍學他。
衆人正歇了口氣,就見旁白看着他們,眯起眼睛。
她的笑容像豔而毒的罂粟,字字泣血:“昨晚是不是有人擅離了休息區?”
契約者們表情疑惑,小聲交談了幾句,終于意識到什麼,視線齊齊移動。
後背都快被盯穿了,顧汀歪了下脖子:“我。”
方轍低笑一聲:“和我。”
衆人:“……”
這麼狂嗎?
商紫蘭眼神示意:正常。
然而狂的代價就是被關進房間裡,派了兩波侍衛輪流守門,保證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嗯。
顧汀沒飛,用跳的。
他從三樓窗口躍下,落地。
方轍已經靠在牆邊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