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方轍挑了一下眉。

“後面，後面是什麼？”艾黎給自己讀來勁了，略過一堆貌似亂碼的數據，直接翻到最後幾頁，瞟了一眼，扯起嗓子，“大灰狼心理健康評估卷？！”

“得分42？！”

看完艾黎隻覺魂被人抽走了。

死神系統創世327年，還是第一次有契約者過本把故事角色過出心理陰影的。

離譜！

“你沒什麼想跟我解釋的？”他問。

方轍擰起眉：“我覺得你們的設定有問題。”

艾黎：“？”

“角色的心理太過脆弱，還是盡早改吧。”

“……”艾黎被他的大言不慚震驚到說不出話。

小笛倒了杯水，推着艾黎的肩膀把他推到窗戶邊，遞過去。艾黎接過猛灌三大口。

“好久不見，統領官。”小笛靠近，彎起眼睛。

對他，方轍脾氣明顯好多了，“好久不見。”手伸進口袋，方轍将那張信紙拿出，攤開放在大腿上，“你的？”

小笛低頭辨認了一下，然後笑着點點頭：“是我的，你真厲害。”

“不是我厲害。”方轍說。

“不是你找到的？”小笛頗為疑惑，“那是誰？”

隻見懶散歪了十來分鐘的人忽然坐直一點，嘴角似有笑意，他晃着辦公椅，說：“我的契約者。”

小笛恍然大悟：“留狼尾的小帥哥？”

“嗯。”方轍歪回去。

“他人怎麼樣？”小笛又問。

這個問題把方轍難住了，他出神思考了會兒，才說：“應該，很好？”

“我不太會評價人類。”他抱以歉意地補充。

“好吧。”小笛說，“不過系統是為契約者服務的，你應該挺喜歡他的吧？”

這裡的喜歡是字面含義的喜歡，每個系統都必須喜歡自己的契約者，言聽計從，随叫随到。

小笛天天聽那位在他耳邊念叨《系統守則》，已經大緻理解了。

方轍垂眼，沉默了片刻。

小笛覺得是種默認。

“你們聊什麼呢？”艾黎叉腰從窗外收回視線。

“秘密。”小笛豎起食指抵住嘴唇，朝他眨了下眼。

“秘密？啥秘密我不能聽的？啊？方轍？信不信我扣你營養液？”艾黎總能精準地把矛頭對準唯一一位。

方轍吃不了人類的食物，甜的東西可能他嘗起來就是苦的，辣的他嘗起來就是臭的。于是高層嘔心瀝血為他專門調制了入口即吞，消化奇快的營養液。三天一小瓶，一小瓶撐人類半個月。

艾黎居然拿方轍的飯威脅人，小笛表示不屑。

“你數據恢複完了？”方轍問他。

一開口終結對手，艾黎被秒的連渣都不剩。

“……我草！”

他憤憤地一把抱起桌上的兩塊“磚”，扭頭就走，想想還得提醒一句，又走回來。

“方轍，有些事别做的太急。水滿則虧，月滿則溢。如果真到了破罐破摔的地方，連我也救不了你。”

話太過嚴肅，連帶着艾黎這個人也正經不少。

方轍的眼底沒有什麼情緒，隻是将目光凝在空氣中一粒漂浮的塵埃。

它們永遠随着氣流飄忽不定，人們鼻腔裡呼出的熱氣、一個簡單的動作、一場雨都能促使它們改變軌迹，渺小且沒有存在感。

但，吸入的灰塵太多，容易得支氣管炎。

“你有沒有聽見我說的？”艾黎蹙眉。

“早。”方轍突然對着他們身後打了個招呼，“付教授。”

艾黎：“！”

小笛笑容一僵：“！！”

艾黎轉頭：“呵呵。付教授，早……”

小笛跟着轉頭：“親愛的……”

兩人保持嘴型，傻傻地愣在原地。因為他們身後空無一物，半個人影都！沒！有！

艾黎和小笛蓦然回首，辦公椅還在晃，後門敞開一條縫，人已經不見了。

于是三分鐘後總控大樓往下十層全都聽見一句貫耳怒吼：“小王八蛋！你好的不學學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