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總控大樓。

各崗位上的相關技術研究人員全都一個猛子紮進如火如荼地工作中。

身穿藍色背帶褲的維修人員乘着電梯來來回回。

“十二樓！又燒了一台設備，動作快點！”

“來了來了！”

小學徒嘴叼豆漿，一邊提起闆鞋梆子一邊慌慌張張跑進樓裡。

智能機器人的兩隻機械手端平托盤，一陣風般快速移動經過道道門前。

“注意避讓，注意避讓。”

它經過數據維護與建模組的時候，一隻套了白大褂的胳膊飛出來，撈走托盤上的咖啡。

“祝您工作順利，小心燙口。”機器人貼心地對他說。

隻是話還沒說完，研究室的門就被砰地一把帶上。兩秒後，傳來一聲哀嚎，它靜靜聆聽完，滿意地走了。

總控大樓的最高層相對來說安靜不少，但也沒好到哪去。

砰！

銀色長發及腰的男子粗魯地推開隔間門，然後氣勢洶洶地把一沓厚厚的資料拍在桌子上。

“睜大眼睛看看，一個上午報廢了多少儀器，燒了了我多少台電腦！”

正對他的人，坐沒坐相，歪在辦公椅裡，兩條長腿大喇喇擺着。聞言，他懶洋洋地欠起上半身，掃了眼報告又靠回去。

真是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你！你看清楚了？”男子問。

“差不多。”他回答。

“你看清楚個——”想到不能說髒話，男子把“屁”咽回肚子裡。

又踹了下他的鞋尖，說：“你得對它們負責。”

“負責？”

“對！”環顧四周确定沒人，男子一手撐着桌子，稍稍俯身，壓低聲音，“你得告訴我，本裡到底發了什麼？”

“我昨天就提交了說明，你沒讀嗎？”

“當然讀了！”男子一拍椅子扶手，陰森森地逼視他，“道具怎麼沒的你寫了？花圃怎麼沒的你寫了？還是故事角色怎麼沒的你寫了？”

他回憶兩秒，坦然回答：“我記得我寫了。”

睜眼說瞎話！

“你就寫了一條！”男子說，“藍胡子失足落水？你騙鬼呢？”

“我不騙鬼。”

“……”男子沖他一伸手，“把你的備份給我看看，看了以後是不是我自有定奪。”

“根據《系統守則》第二十章……”

“行行行。”一聽他又把守則搬出來，男子擺擺手，然後轉身飛撲到亮光的屏幕上。

“你知不知道光清理花了我多少G？”他用手掌重重拍了拍屏幕下方的數字，痛心疾首，“2200個G！這得累死多少機器啊，啊？”

他聲情并茂嚷了半天，對方卻無動于衷，一點表示都沒有。

男子忍無可忍：“方轍！”

方轍終于賞了他一點反應：“嗯。”

男子：“……”

說話間，隔間的門又被推開，來人頭戴灰色的漁夫帽，穿着針織小熊的連帽衛衣。一進來禮貌地和眼前的兩位打招呼：“艾黎，早上好！方轍，早上好！”

活力滿滿，笑起來嘴角邊還有兩個梨渦。

艾黎看見他，不愉快一掃而光，立馬春風拂面。

“小寶貝，早上好，吃早飯了嗎？”

“吃過了。”小笛點頭，“西紅柿面條加一顆荷包蛋。”

“那就好。”艾黎欣慰地笑着看他，溫言溫語，“來做什麼呀？”

“哦哦。”小笛經他提醒才想起來自己身帶任務來的，遂摘下自己的長耳兔書包，拉開拉鍊，掏出一沓厚厚的資料。

“我來送心理健康評估報告的。”

艾黎揚起的嘴角倏地下癟。

來得正好！

他三兩走上前接過，然後用力把它拍在剛剛的那沓資料上。

“看看。”他點着報告上紅色的大标題，說，“小紅帽的心理評估報告。”

方轍置若罔聞，面無表情地轉了下椅子。

艾黎一邊自顧自往下翻，一邊念：“經檢驗，小紅帽的心理健康等級為——D！最低檔！”

被氣得腦殼疼，艾黎深呼吸一個來回，緩了半秒，又接着念：“因小紅帽需接受心理治療，現故事角色小紅帽所在副本不适合再對外開放，建議重新更正數據，恢複時間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