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它還推脫呢,結果顧汀把它一齊綁了,抱起小紅帽就往它嘴裡怼。
當天,小紅帽的副本創下最快過關記錄,耗時一天餘19小時。
圍觀的一圈人全傻了,還有人默默掏出小本子把他倆的外貌特征記下。
他們完全沒想到這兩位還會再次并肩作戰,并且延續騷到極緻的過關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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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汀嗯了聲,說:“記得”
“要不要再合作一次。”不是問句,是簡單的陳述,方轍說:“下次見面,别生我氣了。”
顧汀胸口處咚地墜了一下,他感覺舌尖是苦的,他想問方轍:“你為什麼怕我生氣?”
藍胡子卻這時揮着劍過來。
他和方轍不約而同,默契的背向撤開。
藍胡子早紅了眼,面目猙獰、毫不猶豫地直奔顧汀。
太遲了——
他的速度太快,顧汀還沒有找到方便舒展肢體的地形,藍胡子已貼身而至。
冷銳的劍刃撕裂流動的空氣,眼看就要逼近顧汀脖頸的大動脈,不得已他隻能豎起劍身格擋。
兩把銀劍在半空碰撞,摩擦,發出“當”的巨響。
藍胡子如野獸般死死盯着他的臉,想從他臉上讀出哪怕一絲恐懼、退縮的神情。
然而……沒有,什麼都沒有。顧汀隻是微微皺眉,厭惡地睨了眼飛濺的火星。
訝異,憤怒,仇恨交織在一起,它們泯滅了藍胡子作為人的思緒,情感,使他徹徹底底淪為了暴力造物。
突然,藍胡子猛然手上發力,銀劍相抵,顧汀力氣比不上他,下意識地偏頭避開漸進的劍刃,身體轉了一個角度。
也就這一秒不到的變化,藍胡子決然收肘,改向顧汀前胸橫掃一劍!
顧汀後退,擋下。下一刻,藍胡子一腳踹上橫在兩人間的劍上,劍身震顫,彎曲。
一切都在藍胡子的計劃之内,蠻力下顧汀連退數步,而他身後赫然是漫天火舌!
泥沙蹦起,溫度通過衣料傳入皮膚,在它灼傷皮肉前,一隻手臂穩穩托住了顧汀的後腰,他落入強有力臂彎中,慣性後仰一下。
烈焰沖天十餘丈,火圈外,焦黑的殘葉随熱氣舞動,它們飄過方轍的肩膀,青筋凸起的下颌,深棕色的發絲,最終消失不見。
顧汀擡頭看,逆着光方轍的眉眼不太清晰,但他能聞見從他身上散發出的一絲似有若無的雪松香。
方轍保持手臂半舉的姿勢,隔了段距離護在他身後。
火氣灼熱,顧汀閉了下眼,再睜開時他轉回頭。
藍胡子正看着他們,也可能在看具體的某一個人。然後他做了一個奇怪又挑釁的動作——他将劍放在折疊的臂彎處,狠狠地擦過一遍。
他的劍上有血。顧汀意識到什麼,摸了摸自己頸側,是一道又淺又窄的傷口,他的指尖沾了一點殷紅的血。
顧汀撚了下手指,血迹暈開。
方轍的呼吸似乎突然變重。顧汀聽見劍柄在掌心摩擦的細微聲響。
不遠處傳來藍胡子粗啞的笑,同初見時破舊的風箱一般。片刻後,他收起嘴邊虛假的笑容,再次舉起手上的武器。
“住手!”
一聲高喝。
藍胡子眼皮神經質的抽搐了一秒,他回過頭。
蘇塘正耷拉着臉站在幾步外,而在他身前和他胸口齊平的是一位老婦人,此刻她的脖子上架着一把長劍。
“羅辻?”藍胡子瞪大眼睛,“我不是讓你走了嗎?”
羅辻眼眶通紅,臉上波浪形的皺紋又多了幾條,她蠕動慘白的嘴唇,發出聲音:“我來……追随主人。”
“羅辻,你在給我幫倒忙。”藍胡子擰眉。
此時此刻他爆發的獸性似乎正在收斂,起碼他沒有漠視老仆的生命,也對懸在她頭頂易斷的鋼絲有所顧忌。
苟了一個多小時的蘇塘覺得自己做了出生到現在最偉大的一件事。五分鐘前他躲在樹後好好的,她突然就出現在餘光裡,完全忽略樹後藏了一個人。
“我怕他挾持你當人質。”
蘇塘的腦海中突然浮現這句揶揄的話,然後他就默不作聲地靠近老仆再挾持她,一氣呵成。
他的眼中折射出一道明亮的光,名為希冀。
緊接着,他聽見羅辻的聲音再次響起:“主人,殺了他們,不要管我!”
蘇塘:“……”
“不,羅辻。”藍胡子看着她,說:“我沒辦法對你棄之不顧。”
天邊隻餘下幾簇淺薄的光晖,夜幕就要降臨。羅辻渾濁的瞳孔清淩了一瞬,她愣了幾秒,然後用力搖了搖頭。
動作幅度已經足夠在劍上抹幾個來回,蘇塘吓得立馬拿遠兇器。
此時——
“主人,當心——”羅辻的神色俱變,她驚恐的張大嘴巴,幾乎喊破了音。
話音未落,藍胡子猝然回頭,就隻看見一截白色的布料在空中飛揚,接着天旋地轉。
他被人踹飛了!
蘇塘心裡驚呼,連拽着老仆靠邊站。
體積龐大的藍胡子一路滾過他們剛剛待的空地上。
羅辻尖叫了一聲,想去扶他,但她被蘇塘扣着,隻能拼命掙紮。
白色布料的主人輕盈落地,顧汀不屑又精辟地罵:“反派死于話多的東西。”
藍胡子迅猛地爬起,藍色的大胡子灰撲撲的,還有一些潮濕的泥粘在他擦過地的半邊臉上,較其他的泥土顔色更深——是染過契約者血的部分。
泥污被藍胡子一掌抹淨,他惡狠狠地盯着始作俑者。恨意頗多,詫異也有。無非是懷疑一個細胳膊細腿的人怎麼能踹翻他,即使是在自己毫無防備的情況下。
于是藍胡子再次将視線投向他背後——那個單手持劍,氣定神閑的統領官身上。
哪怕隔了百米距離,他稍揚的眉角,冷漠微擡的面孔依舊清清楚楚。
無聲勝有聲,他大概想說:你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