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蠻入侵。”
“嘿嘿,我有閃。”
“不對,這時候要出殺!”
“我沒殺啊,可以救駕吧?”
“......”
那群保安今天不打麻将了,換了新的娛樂方式,大老爺們兒圍在花壇邊争論誰是“内奸”,分析得臉紅腦熱的,場面真是夠熱鬧。
程景甯圖省事兒,選了熟悉的路,自然又和這群人碰上了。
“欸,那個砸窗戶的業主!”門衛老樸眼眸忽地亮起來。
“我?”程景甯詫異地指了指自己。
花壇邊有個女人被人擋着,伸手拽了老樸一把,“逃跑就要認輸,認輸就要罰錢!”
“誰要逃跑了,等會兒。”老樸捏着牌,左右都顧不上,回過頭來又說:“小姑娘等我兩分鐘啊,有事和你聊。”
程景甯覺得莫名其妙,她這會兒心情欠佳,是個低素質的人。
她沒搭理老樸,徑直走向自己名下那棟破敗的别墅,窗框破了個大洞,門闆孤獨地躺在地上,院落裡風吹草浪,沉浸式密室逃脫都不帶這麼蕭瑟的。
程景甯認命地歎了口氣,找了幾根粗鐵絲把門綁在框架上,又扯了匹遮灰的棉布把窗戶擋住,電路她目前沒打算修,估計是個耗錢的大工程。
程景甯今天從南山堂出來,就跑去銀行給秦昭言轉了八十萬。
雖說轉賬有延遲,但也不至于這麼久了還沒收到。
所以她現在啊,窮得叮當響,一分錢要掰成兩分錢花。
至于安保問題,若是又被人破門而入了,誰搶誰還真不一定呢。
她多看了幾眼消息界面,幹幹淨淨的,僅有幾個紅點還都是公衆号的無聊推送。
煩,秦昭言到底收到錢沒有啊,是不是忙着跟她那小土豆女朋友膩歪呢?!
程景甯暴躁地皺緊了眉,腦子裡全是胡思亂想,想着找點事情轉移注意力,就趁着晌午陽光好,撐着口氣把客廳全收拾了一遍,連撲灰的地毯都沒放過,卷成長筒扔出門。
忙完這些,剛好六點。
“咚咚——”大門顫顫巍巍地晃起來,伴随着爽朗地呼喝,“有人嗎?我是保安室的老樸啊。”
程景甯本來就煩,還累,癱軟在沙發裡,手指都懶得動。
本打算裝死不搭理的,隻是她那甲級歐式雙層鋼雕闆防盜門眼看着要塌了,外面還在喊呢——“開門啊,我是老樸。”重複的詞彙給人詭異之感。
這算什麼,恐怖地圖的NPC嗎?
程景甯按了按脹痛的太陽穴,特别兇地吼了句,“煩死了,别念了。”
救命,她是真的理解孫悟空了。
“走這兒。”程景甯“啪”一下把布簾掀開,從窗戶的破洞探出頭,臉上的表情可臭,冷冷說:“門弄壞了,你要賠的。”
就她這破門,能訛一個是一個,免得再有人來煩她。
老樸有點兒胖,停住了手,小跑過來,啤酒肚像顆飽滿的氣球,他說:“對不住,對不住,昨天我休假了,他們盡瞎搞。”
程景甯立馬反應過來他是在說報警的事情。
别人一示好,她就容易心軟。
程景甯氣消了大半截,甚至在反思自己的語氣是不是太過分了,扯了扯唇角,幹巴巴地笑說:“沒關系欸,都不是故意的。”
“是這樣的,老張他們沒見過你,所以犯了混,我已經批評過他們了。”老樸臉上挂着和善的笑容。
程景甯略加思索,立即說:“放心,我不會投訴的。”
“欸?”老樸神情變換,雙手搓在一起,顯得有些拘謹,“倒不是這個意思。”
老張沒見過,他就見過咯?
程景甯想了想,眼神忽然聚焦,“老......樸?你是不是認識我?”
老樸“哎”了聲,臉頰微微漲紅,“我認識你媽媽。”
“我媽?”程景甯笑了,居然挺不意外聽到這個答案的,“那還真是巧啊。”
“你和景小姐長得蠻像的,特别是眼睛。”老樸語氣裡滿是回憶的怅然,撓了撓後腦勺,不知所措起來,“那個,白天我檢查了這棟房子的外電箱,是有些接觸不良的問題,已經解決好了,你再開電閘試試。”
景晚女士究竟給她藏了多少驚喜?
程景甯想她媽了,特别特别想,她垂着頭,嗓音很沉,“謝謝,多少錢?我付。”
雖然她隻有幾百塊,但是這種時候也不能昧良心,每個人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
“這都是包含在物業管理費裡面的,不用額外付錢。”老樸連連擺手,态度非常真誠,“以後要是再遇見故障,可以撥打維修部的電話,我們會盡快派人來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