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拿我消遣吧.......”
池小序擡頭看見賀新亭那張冷冰冰的臉,一種無比割裂的感情從心口流露出來。
池小序覺得賀新亭這個人,表裡不一。
裝得很。
剛要說話,池小序的嘴突然被人捏住,剛要出口的話咕咚一聲,被咽了回去........這是在........滅口?
池小序順着賀新亭的眼神往樓下看去。
一群破破爛爛的人走到了陽光下,好像很驚訝能看到第二天的陽光似的。
這是從食人魚城逃難過來的一批人,因為初來乍到,這群人的眼神飄忽不定,好像來到了一個不屬于他們的世界,小心翼翼又無所适從。
池小序在高處看得膽戰心驚:“他們在食人魚城追着我揍了幾天,你敢信?”
回答他的是賀新亭的一個冷冰冰的眼神。
池小序心虛了,話鋒一轉:“好吧,其實沒有,但是我敢說,隻要我現在出現在他們面前,可能真的會被暴揍幾天。”
說完,池小序用自己微薄的力量把賀新亭往旁邊推:“往旁邊讓讓,别讓他們看見我了,我有點應激。”
賀新亭順着池小序的意思往後退了兩步。
池小序說:“這裡人都挺記仇的,我現在的處境挺尴尬的,能不和他們碰面就不碰面。”
說完,池小序看了賀新亭一眼,繼續說:“你也一樣。”
話音剛落,賀新亭低頭看向池小序,眼底一片淡漠,仿佛不知道這事和自己有什麼關系。
池小序對這個表情嗤之以鼻:“裝,在他們眼裡,你也不是好人。”
說完,池小序從賀新亭手裡掙紮出來,跳到旁邊的桌上,這桌看起來沒那麼髒,隻有很淺的一層灰,好像不久前有人來過一樣。
對方手心的溫度漸漸從爪子上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木制桌面的冰涼。
“你敢說你沒去過食人魚城?”池小序試探着問,因為他不知道賀新亭願不願意回答他。
多半不吧。
這人的話是真的很少,總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去過。”賀新亭卻毫不避諱。
池小序一驚:“你怎麼........什麼都給我說。”
對方不回答了。
池小序樂了,逗人的心思又來了:“你好寵我。”
他蹲在桌上,腳下踩着灰,半眯着眼睛擡頭,等看到賀新亭,又猛地睜開眼睛:“那你給我說說,你以前是不是.......”
話音沒落,一旁傳來一道響聲,池小序看過去。
賀新亭打開角落裡的一隻鐵盒子,鐵盒子生着鏽,兩塊鐵皮掉了下來。
盒子裡裝着已經用完了的針劑。
熟悉的盒子........
池小序想靠近看一眼,又嫌棄地上灰塵厚。
于是,他想也不想地朝賀新亭撲過去,本來該落在這人肩上的,誰知,半路被一雙手截住,池小序後脖子一緊,被賀新亭提了起來。
他伸出爪子去夠賀新亭的肩。
賀新亭卻和他拉開了距離。
“........”池小序看了一眼自己沾着灰的爪子,心裡五味雜陳,後悔居多,後悔為什麼跳下來踩灰。
【貓!!!】
【貓崽,你現在是越來越不喜歡和我們玩兒了,為什麼要關掉彈幕?你都好久沒和我們說話了。】
【對啊,給他說話他看不見。】
【欸,開了?】
【貓崽,人家是嫌你爪子髒,懂?】
【看貓貓那一副委屈樣,跟誰欺負他了一樣。】
破案了,是嫌棄他爪子上的灰........
池小序眨了眨無辜的眼睛:“你躲什麼?”
賀新亭沒有回答,正打算将池小序丢開。
池小序像是預見了賀新亭的動作,伸爪撲騰着抱住賀新亭的手,慌得閉上了眼睛:“你敢丢?我生氣了!”
被丢的動作一頓,池小序睜開一隻眼睛,偷看賀新亭。
冰塊的表情和平時沒什麼不一樣,還是冷得人心慌。
池小序睜開兩隻眼睛,順着賀新亭的手臂爬到這人肩上,站好,毛茸茸的爪子搭在賀新亭的耳朵上,安撫似的摸了摸,嘴裡也念念有詞:“你對我好一點兒嘛,我們可是一丘之貉。”
【死貓,一丘之貉是個貶義詞,一定要用在自己身上嗎?那能不能把賀新亭去掉。】
“.......”池小序盯着賀新亭冷得像冰的瞳孔,“我們可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依舊貶。】
池小序爪子一緊,有些咬牙切齒:“我們可是好朋友,友善一點,友誼才能天長地久。”
【盲猜,貓崽沒文化。】
【他的文化應該是從别人那裡偷學來的,挺慘一孩子,别笑話他了吧。】
“........”
池小序無言片刻,自己的直播間總歸是和别人不一樣,畫風突變一樣。
不知道這些蹿來飛去的觀衆在割裂的環境下會不會感到精神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