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序舉起雙爪捧着那張紙，十分地敬畏，不料，下一秒就被人揪起來。

他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被提起來穿過一片堆得滿滿當當的架子。

門一開。

池小序被丢了出去.......

像是丢垃圾一樣，摔出老遠。

直到門砰得一聲關上，池小序才終于反應過來，他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爪子裡的那張紙，又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緊閉的門，悲從中來........

【貓貓又被嫌棄了。】

【誰叫他自己作呢。】

半晌後，池小序悻悻地掃了一眼團在爪子裡的紙張，又自顧自地銜着那張紙，丢進了垃圾桶裡。

做完這一切，池小序看向一個地方。

之前還安安靜靜躺在地上的毛線球已經消失了，多半是被人撿走了。

池小序的手中空空如也，他呆愣地蹲在原地許久，一時間不知道該往哪裡走。

片刻後，他爬上了一隻櫃子，在那櫃子上不太安心地躺着，一直緊緊地盯着門口。

望眼欲穿。

良久，也許是看出了池小序的寂寞，彈幕問：

【貓崽，又怎麼了，沒精打采的？】

【他怎麼又emo了？你們誰說什麼了？】

【被吓到了？】

【看起來不像被吓到了........】

【倒像是........想他男人了.......】

【？】

池小序掃了一眼彈幕，沒精打采地開口：“别亂猜了，沒有的........事。”

話音沒落，池小序親眼看着直播間人數在一瞬間掉下了一萬人。

太驚悚了，池小序頭皮發麻，整個人一震！他艱難地爬起來，睜大眼睛看了一眼四周.......沒發現什麼惡心的髒東西。

所以他們為什麼要走？

池小序十分不解，隻能眼睜睜地看着直播間人數掉下了七千，這下，池小序徹底懂了。

有的時候事實就是這樣，拼盡全力發動聰明的大腦還不如一兩秒賣腐來的流量快。

流量密碼果然名不虛傳........

池小序已經被生活磨成了球，無比的圓滑，哪裡有流量就往哪邊滾。

最終，池小序在櫃子上滾了一圈，身上的貓毛亂成了野草，也許是焦急過頭了，池小序一時間忽略了櫃子的面積問題，一不小心滾過了頭。

身下一空。

池小序：“........”

剛才準備下落，一雙溫熱的手出現，以一種極快地速度托住了他，半路被截，池小序松了一口氣。

可擡頭一看，那口氣又提了回去，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好不難受。

半晌，池小序幹巴巴地開口：“........呃.......賀.......啊不是，老大，你不是走了嗎？”

池小序對上了那雙冷冰冰的眼睛，不是他開玩笑，那雙眼睛真的能凍死人，幸好池小序不是人.......太冷了，像冰窟窿。

賀新亭沒理他。

池小序看着流量回暖了一點，那口提到嗓子眼的氣終于落了下去，他又松了一口氣，但此時的流量極其不穩定，池小序總是心驚膽戰。

他一個勁兒地往流量密碼身上蹭。

“？”池小序覺得自己的臉皮應該無比得厚，他眨眨眼睛，刨了刨賀新亭的手。

最後，冰塊終于舍得賞他一個視線，隻一眼，配上冷冰冰的一句：“有意見？”

意見？

池小序發誓，他可以對全世界的人有意見，但絕對不會對流量密碼有意見。

“絕對沒有。”池小序雙爪交叉，堅決地反駁。

反駁完了，他害怕賀新亭不信，又補了一句，“我能把程橡騙得團團轉，但我堅決不會騙你！”

因為騙不着.......

話音剛落，賀新亭終于遞給他第二個眼神。

依舊是冷冰冰的，隻是這眼神裡多了幾點不容忽視的溫度，意料之中的，賀新亭沒有回答。

【小貓小貓，他怎麼這麼不愛說話啊？我覺得他的話太少了，有點不正常。】

【對呀，一個人怎麼會冷成這樣。】

【貓崽，我終于知道你為什麼背地裡偷偷叫他冰塊了。】

【我也明白了，形容賀新亭這種人，叫他“冷水”都片面了，該叫“冰塊”，冷冰冰，硬邦邦。】

緊接着，彈幕裡把賀新亭的身世猜了個遍，怎麼離譜怎麼猜，說到最後，越說越玄幻，直到池小序也看不下去了：“别猜了，你們自己來末世裡待幾天，别說說話了，睜着眼睛都困難。”

說完，池小序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說：“這裡，看到了嗎？上次在荒沙城進了好多沙子，現在我眨眼都嫌疼呢。”

【确定不是上次被火熏傷了嗎？】

“哪能啊，一定不是。”說到這裡，池小序突然想到了一個人，他從來不是憋得住問題的人，轉頭就問賀新亭，“上次荒沙城那個人抓住了嗎？”

“嗯。”冷冰冰的回複。

池小序習慣了，不冷的冰塊不叫冰塊。

沉默寡言，“敷衍了事”的賀新亭也才叫真正的賀新亭，池小序能理解。

這時候，他突然想到了那張臉上永遠都戴着的面具，不知道想到了哪裡，池小序的思緒猛地飄到了不久前的那天晚上。

他在櫃子裡發現巴楚楓的時候，這人的手上也捏着一隻面具。

當時他被吓得夠嗆，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到現在，池小序才後知後覺，巴楚楓手上的那張面具和荒沙城被抓的那個主播戴的一模一樣。

池小序一點都不覺得是巧合。

今晚多半是回不了家了，外面的風吹得很大。

隔着窗戶，池小序聽到了無比清晰的呼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