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貓才三歲，正是裝b的年紀，大家見諒見諒。】

【長大了就好了........嗎？】

直到最後，池小序終于鼓起勇氣無視了彈幕，他一臉平靜地跳下窗台，兀自徘徊了幾圈。

忽然，池小序發覺了異樣。

因為他發現巴楚楓整個人都在嘔血。

起初，巴楚楓看上去無比正常，直到兩分鐘後，巴楚楓的瞳孔開始發紅，發顫，嘴角滲出血液。

他嘴角的血液像一條蚯蚓.......池小序看着，心裡一陣惡寒。

此時的夜色已經無比的安靜，濃黑的夜裡沒有一丁點的聲音，療養院此時更像是一個空無一人的鬼屋，窗外刮來獵獵的冷風。

風裡還夾雜着海腥味以及濃重的沙塵。

池小序從前受不了這些濃重的沙塵，每次一遇到沙塵天氣就會咳嗽個沒完，來這裡之後，一切都變了，也許是呆久了，他居然習慣了這裡的空氣。

上次呼吸到新鮮空氣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但記憶仍舊清晰。

可那都是不久前的事情啊，池小序卻總覺得已經過去好久了。

久到似乎過了好幾個輪回了........

巴楚楓的聲音沙啞到像烏鴉叫：“貓，貓。”

他指着衣櫃的某個不起眼的角落，池小序朝着巴楚楓的指着的方向看了過去，快步跑過去，拿爪子刨開一堆木屑，裡面露出一個古樸陳舊的鐵盒子。

鐵盒子生着鏽。

斑駁的痕迹爬滿了一隻鐵盒子。

池小序回頭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身邊細細簌簌的聲音響了起來，巴楚楓像隻爬蟲一樣挪到自己身邊，倒在牆根，枯槁的手指捏住鐵盒子的一角。

池小序後退.......

巴楚楓說：“很久很久以前，我遇見了一個和你一樣的人。”

說完，他不再說話了。

巴楚楓低頭，死死盯着鐵盒子，手指撥開一層鐵鏽，居然将那一層鐵鏽撥了下去，鐵鏽摔在旁邊的地上，碎了。

不由得，池小序想到了靳語的那句話：你這小貓，我以前見過。

一個人這麼說，池小序覺得可能是認錯了，也可能是胡編亂造，但兩個人........

“你見到的是人，還是貓？”池小序問。

風吹到池小序身上，有點涼，他本身就怕冷，這下更是直接冷得一個哆嗦。

不曾想，巴楚楓的聲音更像是一陣涼風：“不是貓，是人，那時候我還年輕，他也還年輕。”

池小序親眼看見巴楚楓枯槁的手指掰開鐵盒子，從裡面取出一根陳舊的煙杆，剜了一把煙草，哆哆嗦嗦地放在顫抖的唇間。

這人翻翻找找，最後在另一個牆角翻出來一盒火柴。

點燃。

飄渺的白煙慢慢飄上了天。

白煙隐在了帶着血迹的白色窗簾裡，像霧霭落進了河。

池小序被這氣氛凍得發怵，在心裡嘀咕了一句賀新亭怎麼還不來，再不來池小序就準備臨陣脫逃了........

火柴并沒有完全熄滅，明亮的火苗照在那張溝壑縱橫的臉上，那張坑坑窪窪的臉看上去更不平坦了。

像個怪物.......池小序幾乎是下一秒就想跑。

巴楚楓拿着火柴，總給人一種他正在思考怎麼利用這幾根火柴将這棟大樓燒掉的錯覺，但是僅憑這幾根火柴，是完全沒法将這麼大一棟樓燒掉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池小序不知道在心裡敲了小七多少下，這不靠譜的直播管理員都沒有再出來。

喊不來小七。

池小序又叫了兩聲賀新亭，聯系是真的斷了.......脖子上的小光圈也消失了。

這種孤立無援的感覺叫池小序感到恐慌。

幸好還有彈幕。

有的時候看彈幕真的是一種無比解壓的方式：

【貓貓，你不覺得巴楚楓看上去像那種死了不知道多少年，剛從墳裡爬出來的陰濕老鬼嗎？】

“........”謝謝.......池小序更怕了........

他立馬關閉了彈幕，彈幕這玩意兒有時候也會變異.......不看就不看。

這時，巴楚楓的聲音傳了過來：“貓，如果我死了，請把我的屍體吃掉。”

說完，他垂下眸，對上池小序的眼神。

池小序十分不解：“為什麼？”

巴楚楓也是變異體，但是他為什麼要邀請别的變異體将他吃掉，而且，巴楚楓要死了嗎？

是吧，流了好多血。

池小序一時間有點不知所措，繼續喊賀新亭，他像隻蚊子一樣嗡嗡嗡地喊賀新亭，一刻不停。

就在池小序以為自己等不到回答的時候，賀新亭的聲音從項圈中傳來：

冷冷的聲調像是這夜裡凍人的風：“非必要，不捕殺。”

“要是.......有必要呢？”池小序盯着巴楚楓，他真的害怕這人異變向自己撲過來。

“吞噬。”

賀新亭說，像是在歎息。

這是池小序為數不多的幾次從這張嘴裡聽到有情緒的話。

話音剛落，再次傳來滋滋的電流聲，池小序和賀新亭的聯系又斷掉了，而就在此時，池小序的直播間傳來一陣一陣的尖銳警報，池小序吓得趕緊點進去一看。

彈幕看不見了。

在線人數看不見了。

映入眼簾的隻有一塊幹淨的白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