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池小序以前就聽說了，這個世界上所有生物連成一條生物鍊，他吃它，它吃他，漸漸的，種族之間的區分就不那麼明顯了。

眼前這人還是人嗎？這是個問題。

也許是為了緩解池小序的緊張，原本幹淨了幾秒的彈幕又開始唠嗑。

【貓貓，問你幾個問題，回答好了我搖人給你打賞。】

本來有點緊張的池小序慢慢地平靜了起來。

他冷眼評論區的勾引：“你們可信嗎？”

【嘿，你這小貓還真懷疑起我們來了，我說到做到。】

“……”池小序看了眼巴楚楓，這人沒有異常，看上去像是個抑郁的人，滿臉都是烏雲。

良久，池小序放松地蹲在窗台上。

半晌後，他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肚皮朝上，躺在窗台上，一股頹廢的氣息撲面而來：“問吧問吧，我隻是一隻想賺點小錢的貓貓，拗不過你們。”

【倒反天罡……】

【那我問問你，貓貓，你以前是哪裡人？】

聞言，池小序警惕地睜開了眼睛，他看向白花花的天花闆，碧綠的瞳孔裡映射出不知道什麼情緒，不像慌亂，也不像震驚。

良久，池小序爬起來，坐在窗台上：“聽不懂。”

【少裝傻！我看過挺多靈貓直播，說實話，你聰明到不像這個種族，在我的印象裡，靈貓總是笨笨的，但你不一樣。】

【而且……你知道為什麼靈貓直播普遍流量低迷嗎？因為我以前看過的靈貓大都優柔寡斷，聖母心極度泛濫，但是你不一樣，任何損人利己的損招你都想得出來。】

【告訴我實話，貓，你還是你嗎？】

……

夜風帶着海腥味湧了進來，淡銀色的月光灑在窗台上，池小序就安安靜靜地坐在窗台，頭頂的軟毛兒被風吹得輕輕飄起。

他低着頭，不知道在看什麼。

良久，池小序終于回答了：“還有呢？”

【這隻靈貓以前是個瘸子……我也不知道你現在怎麼突然痊愈了，但你似乎不知道自己是個瘸子。】

瘸子？

池小序的确不知道，這隻靈貓以前還是個瘸子。

池小序心想，沒想到自己以前暴露的還挺多。

他久久地沒有說話，彈幕上一片安靜，直播間的觀衆顯然早就有人發現了這一點，隻是一直沒有說出來。

一是因為不敢确定，二是因為她們真的挺喜歡這隻靈貓，渾身透着一股調皮勁兒，誰也不知道他下一秒會幹什麼，這樣才有看頭。

呼呼的風很冷。

屋裡的窗簾也在輕輕浮動。

被提問的貓一直沒有動靜，直到後來，窗台上的池小序終于發出一個動靜，他擡了擡眸，用一種直播間覺得很裝的眼神看了一眼四周。

确定沒有威脅之後，池小序将彈幕公屏放到最大。

瞬間，淡藍色的屏幕呈現在池小序面前的半空中。

池小序找到了公屏上剛才說話的那個人，很眼熟的名字“深海魚”，池小序似乎懂了，這不就是一直在直播間賭來賭去的那個人嗎？

還挺有意思的。

池小序笑了笑，語氣一瞬間比之前溫和了不知道多少倍：“你好聰明啊。”

【别誇了，貓，我嫉妒，要不你也誇誇我吧，我比他說話好聽！】

【天呐，被貓誇了，賭鬼你就偷着樂吧。】

【還有，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貓，你根本就沒有想過僞裝，别人看不出來才怪，傻貓傻貓。】

【他是不是把我們當傻子了？】

【有生之年被一隻貓給侮辱智商了……】

【不過……我是不是有病啊，我家貓看起來……又乖又壞……】

【眼睛沒事……吧，壞了，我也有病？】

【我已經不止一次從一隻貓臉上看到一些生動的表情了，究竟是為什麼……】

“管他那麼多呢。”池小序開口，“看誰不是看，你們看直播不就過一兩秒的眼瘾？一兩秒而已，糾結我是誰幹嘛？”

【也對哦。】

【看誰不是看呢……】

【說到看……】

【再問你個問題，你是怎麼看待你和賀新亭關系的？】

“？”

池小序輕輕皺起了眉，渾身的骨骼為之一震，他像是聽到了什麼雷人的話題，張開爪子，肚皮朝上倒在地上，“哎呀，我就知道你們要問這個，好無聊啊，能不能問點有營養的啊？”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問。】

【說說吧貓，我們好好奇啊。】

“.......”無語歸無語，為了流量池小序還是留下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他眨了眨眼睛，神神秘秘地說，“你們想是什麼就是什麼。”

流量密碼可不是開玩笑的。

話音剛落，池小序的直播間立刻湧進來兩千人，用一種令人頭大的語氣：

【聽說........】

沒等彈幕觀衆全部發出來，池小序就已經接過了話頭，他自顧自地學彈幕的語氣：“聽說有一隻貓，和一個人類捆綁搞基，是人性的淪喪還是道德的扭曲。”

說完，池小序繞着窗台走了一圈，嗅到了一陣讓人惡寒的變異體味道。

【貓，你是人嘛？還有，你有人性嘛？那玩意兒不叫貓性嘛？】

【我已經自動把貓定義為人類的行列了，所以每次看到一隻貓哼着小曲兒從我眼前跑過的時候，我就會感覺很割裂，真的，無比割裂。】

【小貓很可愛，但是偶爾請正常一點。】

【是的，他有時候裝裝的，每次看着他總有一種熟人裝b的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