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意識到拿刀攔人太過于唐突,常嶼青慌忙将大刀收回身後。
“那個……我沒想到你會突然站起來……”
“沒事。”姜釉白瞧了眼他身後的刀,“你們選了武術?”
“嗯,我們班選晚了,抽簽的時候就隻剩下這個了。”常嶼青有些不好意思握緊手中的刀,又見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刀身上,就猜測她應該對此有點感興趣,于是便将刀遞到她面前,提議道:“你要不要試試?”
心事被看穿,姜釉白沒再矜持,隻是有點擔心刀會過重牽扯到胳膊上的舊傷。
常嶼青似乎再次看穿她的心事,叮囑道:“刀不會很重,但刀刃還是挺鋒利的,你小心一點,拿好下面。”
他的手迅速退到刀柄的最頂端,在下方留出足夠的空間。
姜釉白一握,那刀柄間還殘留着一絲他的餘溫,在她指尖悄然擴染,恰似池中蓮花花瓣尖尖露出的一點俏麗。
大刀确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重,底部的刀刃薄如紙片,一晃就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姜釉白有些新奇,也有些激動,眼中透着一絲光亮:“真的比我想象中的要輕很多。”
常嶼青有些微微出神,本能性機械回道:“可能隻是教學使用,用的都是最基本的款式。”他的依舊落在眼前的少女身上。
姜釉白仿佛也察覺到身前的那道炙熱目光,她微微側身,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都轉移到刀身上:“那公園的大爺大媽耍的也是這種嗎?”
“聽聲音的話,應該會這個稍微重一些。”
“那還是蠻酷的。”
“你要不要嘗試幾個姿勢?”
姜釉白回頭,有些詫異:“什麼姿勢?”
“比如這樣。”他上前一步,站在她身後,将手指重新落到刀柄的最上端。
他手腕一轉,姜釉白隻覺手心的刀柄頓時像吃了一鞭的陀螺,迅速旋轉起來,等到刀刃與地面呈現完美的四十五度夾角時,刀柄一停。
日光下,她手握大刀,頗有幾分要出戰的架勢。
誰的少年時代沒有一個光怪陸離的武俠夢,那些幾乎刻在DNA的躁動,總會在某一個時刻露出一角,然後沸騰全身的血液。
即便姜釉白小時候并沒有别人那種,披着床單、窗簾做大俠披風的經曆,但偶爾瞥幾眼影視劇裡的快意潇灑背影,一個小小的武俠夢就在心中留下了一顆種子。
直到大刀握在手上的那一刻,那顆近乎于腐爛的種子,突然冒出了一點翠綠。
常嶼青手再一提,姜釉白的胳膊也跟着舉高,手中的大刀瞬時轉換了姿态。雖沒有快如猛虎,氣吞山河的架勢,但劈過光影留下一串清響,還是有三分刀光劍影的感覺。
夏風掠過樹梢,将枝葉吹得沙沙作響,光影搖曳,兩道身影就平行落在一側。
幾招動作下來,常嶼青輕柔問道:“胳膊會不會累?”
全程基本都是他在發力,她頂多算是被托着擡了兩下胳膊,并沒有大礙。
“還好。”
“那還想換個姿勢嗎,但這個可能需要你稍微拖一下,會有些累手腕,如果你覺得有點吃力的話,一定要出聲,我會接過來。”
大刀在手,行教的人聲音又極其溫柔,姜釉白再壓抑,也很難抵抗這種誘惑,終點了下頭。
常嶼青牽引着大刀,重新舉至她胸前,再一轉一抛,長刀飛旋,他迅速拉着她的另一隻手,在底部接了過來。
大刀穩穩而落,兩隻手牢牢握在一起。
姜釉白身體一怔,她沒有出聲,但……
雙目相對,常嶼青羞赧一笑:“抱歉,是我手快了。”
他一松手,手中溫熱一停,姜釉白不禁手一松,大刀險些落地,溫熱再次覆蓋,她怔怔望着那雙多出來的手。
“小心。”他稍微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指也跟着蜷縮,握緊刀柄。
“握穩了嗎?”
姜釉白點頭示意,常嶼青這才松開了手。
“是不是感覺還滿新奇的?”他一笑,誠摯的目光依舊落在她身上。
讓她一時有些懷疑,他的新奇到底所指何意。
在旁邊圍堵了一切的于栀和童佳慧早就貼在一起,一副我磕的CP終于成真的欣慰模樣,但一見兩人的手才重握了不到十秒就松開,不免又皺起了眉頭。
于栀身體向後一傾斜,雙手環抱翹起二郎腿,不滿道:“你說有沒有那種強力膠,能把他們的手黏到一起的啊,這才幾秒啊,怎麼就松開了!”
身旁的童佳慧也是一模一樣的姿勢,附和道:“就是,也太短了吧,你說咱泱泱大國,是不是能找出來那麼一種招式,一前一後練着練着就情不自禁能抱在一起那種。”
兩姑娘對視一眼,一副英雄所見略同,同時将翹起的二郎腿迅速轉換為另一側。
于栀一托腮:“沒有先天條件,要不咱倆人為促使一下?”
童佳慧心領神會:“你推左面,我推右面,就是會不會顯得咱倆太刻意?”
“可她們也不主動啊,你等她倆自己發展,畢業前能在一起就不錯了。”于栀說罷就要真起身。
姜釉白一瞥兩姑娘就要走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将刀還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