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最後這幾句話,連易見就後悔了,他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去向别人問一個女生在他眼中的印象,關鍵是現在問的這個人本來就覺得他和夏鐘沁有關系,隻是他的那句“就當我什麼都沒問”的話還沒有從喉嚨裡蹦出來,夏開群已經偏過頭來,正一臉壞笑的看着他,這樣子是有多賤兮兮的就有多賤兮兮的。
“你笑,笑屁。”連易見沒好氣的回道。
“真是做賊心虛,還非要死鴨子嘴硬的說跟人家妹紙沒有任何關系,可這剛才的關心難道不是從人的嘴裡而是從鬼的嘴裡說出來的?”夏開群肆無忌憚的調侃着,兩個人私下場合或者熟人面前,經常是這種相處模式。
車子已經進入到上海市區,上了内環高架路,當初連易見是通過人才引進,有了上海戶口,後來又很幸運的搖到了上海車牌号,他的車子在上海市區不用受限牌的影響,市區高架路上車流量大,連易見聚精會神的開着車,沒有繼續搭理夏開群的調侃。
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連易見響應,夏開群這才道:“鐘沁妹紙是去年2月份來公司的吧,我跟她總共說過的話不超過十句,之前也沒怎麼接觸過,易見,說真的,确實不好評價她,不過呢,這妹紙給人的感覺确實有一種沐浴春風,反正呢很舒服。”
剛才還全神貫注的某人嘴角不經意間微微上翹,正準備回應夏開群時,他放在車上收納盒中的手機進了個電話。
電話是他二姐連盼娣打過來的。
他接起,聊了十幾分鐘,一直聊到下内環高架路,電話才由他這邊先挂斷了。
連易見家裡的情況,夏開群很了解,再看到連易見挂完電話後,忙問道:“是二姐打的嗎?該不會又是因為相親的事情?”
“對,二姐。”連易見回應道:“相,相你大爺,以後誰愛相,誰去,我是不會再去了。”
從二十五歲開始到三十歲,這五年時間,大大小小各種形式的相親會,加起來,連易見在家裡人的脅迫下,硬着頭皮參加了不下五十場,還記得距離最近一次的相親會是在今年五一放假,他大姐連招娣給他報名的由上海電視台民生頻道主持的紅娘駕到,幸虧這隻是上海的一個地方頻道,知道這事兒的同事除了夏開群就是王大宇,他在節目中被那些他眼中認為的低質量女性整的快要成神經病了,他勉強把節目堅持錄完,最後不顧主持人的苦苦哀求,奪門而逃。
從這以後,家裡的三個姐姐包括他的老母親黃彩花再在他面前逼他去相親,他都用“再不回青浦”來進行威脅,還别說,這個招數還挺管用的,家裡的四個最愛他的女人們就再也真的沒有逼他去相親了,偶爾隻是順口提提。
“連總這句話我很贊,對,以後咱再也不用去那虛頭巴腦的相親會了,去相親的女子反正在我的腦海中,不是騙吃的就是騙喝的更有騙色的,極少有真的是為結婚而去相親的,大多都是被家裡脅迫的或者玩夠了,年齡也到了,就找個老實男人接盤。”夏開群頭頭是道的分析着,很快的連易見對他剛剛說的話,進行了部分否定。
隻聽連易見說道:“也不是全都是這樣,我二姐和二姐夫不也是相親的嗎,你看他倆現在結婚都二十幾年了,感情依舊是蜜裡調油,這個還是要看人的。”
“易見,反正你的三個姐姐婚姻都很幸福,黃媽媽現在最操心的就是你的終身大事,說真的,今天晚上我去你家我有點害怕?”
“害怕”兩個字,是認識十多年以來,連易見第一次從夏開群嘴裡說出來,側頭,一臉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問道:“害怕什麼?害怕去了不給你飯吃?”
“誰讓俺老夏是老實人呢,我怕到時候黃媽媽又問我你在公司的事情,然後我一不小心把鐘沁妹紙給說出來了,你會秋後找我算賬。”
連易見聽的是滿眼無語,什麼時候他眼中向來都是無趣的夏大爺怎麼何時也變得這麼有意思起來,他語氣有些嚴厲的道:“夏大爺你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就行,否則以後你的事情,再也不要找我替你擦屁股了。”
連易見說這些話的樣子十分的正經,也顯得十分的在意,這些落入到夏開群的眼裡,就是一幅完全被夏鐘沁這個妹紙俘虜的摸樣,他沒好氣的回道:“十足的重色輕友的家夥。”
這次連易見沒有搭理他。
見連易見這次又不說話了,夏開群沒有再繼續就這個話題或者聊個别的話題,而是拿出手機,打開微信看了看。
微信的信息欄中果然有新消息,是趙盼盼發來的,而且發的還是語音。
夏開群似乎是忘了周五晚上連易見跟他說過的話,他沒有把語音轉換成文字,而是直接播放語音。
很快的,車廂裡飄起了帶着濃濃撒嬌味道而又發嗲的女性聲音。
“開群哥哥,我的轉正的事情,連總怎麼說呢,你有幫人家問嘛。”
在夏開群播放這段語音時,前方正好是紅燈,連易見一個緊急刹車,坐在駕駛和副駕駛位置上的兩人同時都從座椅上彈了起來。
“嘔”連易見一陣幹咳,真的差點就吐了出來,他從來都不暈車的,也極少會有幹嘔的情況出現,這次确實是像之前被潘露露叫“易見哥”一樣,被惡心到了。
看不慣連易見這幅誇張的樣子,夏開群出聲道:“有這麼誇張嗎?人家妹紙又沒有說什麼過分的話。”
學着語音中的趙盼盼的樣子,連易見喊了聲“開群哥哥”,随着這一聲“開群哥哥”,他沒有把别人惡心到,倒是先把他自己弄得渾身再不停的起雞皮疙瘩,下一秒,他趕緊把車窗打開,對着車窗外一陣狂吐,把中午吃的小龍蝦和燒烤,還有喝的飲料,全部一股腦都吐了出來,吐的幹幹淨淨。
他剛吐完,嘴角還沒來得及來紙巾擦拭,前方的紅燈已經變成了綠燈,他不得不先啟動車子,再去拿紙巾。
連易見剛才這一波操作,直接把夏開群整懵逼了,夏開群更是第一次見到連易見嘔吐,即使連易見以前生病或者醉酒,他都不曾見到他吐過,就因為剛剛學趙盼盼的語調?想到正事還沒有辦,于是等到連易見剛擦好嘴角,連關心他都沒顧得上送上,就問道:“盼盼妹紙來公司也快下半年了,公司的實習生試用期不是六個月嗎,那她早就過了,她的轉正流程我記得五月份就送到易見你的節點了,空了,批一下呗。”
連易見沒有直接回複夏開群,而是說道:“昨天晚上說我的話,看來夏大爺并沒有放在心上,那等到下周一我跟HR說一下,以實習期不符合要求,讓HR跟趙盼盼去談。”
連易見的話剛說話,夏開群一把抓住連易見的右胳膊,道:“别,我下次再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