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們安全,為什麼不與我們聯系呢?”苗嘉雖然敢直接走進來,但她還是感到奇怪。
這也正是蘇照感到奇怪的地方,潘達和張奇兩人經常一組合作,這兩個人雖然是組中最跳脫的兩個人,但也不會出現帶着傷離隊去探尋陌生環境的舉動,而且在明知隊友馬上下來營救的情況下。
如果她們安全卻有什麼非去不可的情況,至少會留下記号。
苗嘉拉住蘇照,示意自己走在最前面。苗嘉隻是出于一種突如其來的直覺,她覺得自己走在最前面更合适。
蘇照跟在她身後,用自己的燈光補足苗嘉不方便調節的手電。
地上有一小撮食物的殘渣,苗嘉蹲下去後撿了一點搓碎,還很幹燥,是她剛才丢給老鼠的那塊掉下來的。那隻老鼠在這裡吃過東西,那這裡對它來講是相對安全的地方。
老鼠能在這活動自如,起碼證明前面氧氣充足,但在這種地方碰見老鼠,對于人來說算不上好消息。
一直沒有動靜的對講機突然炸響了一下,就像是有人摁到了按鈕但是沒來得及講話又松開了。
苗嘉在這種詐屍一般的信号中默默罵了句髒話。
兩人繼續往前走去,地面雜物逐漸減少,直直的腳印一直消失在光線盡頭。
“蘇照你要不要給上面的人報個信……”苗嘉轉頭說道。
但身後的蘇照的表情讓苗嘉感到一陣冷意從腳底直竄到後腦勺,她不由得往後跳躍幾步跟眼前的人拉開距離,她下意識将刀直對着蘇照的臉,卻又勉強自己往下壓了幾分。
她手臂上的手電因為位置關系正好照在蘇照的脖子處,蘇照的上半張臉剛好處于明暗的交界線上,這讓蘇照姣好俊秀的臉蒙上一層詭異的顔色。
她進入了一種靜止的狀态。
苗嘉和不動的蘇照對視了十幾秒,她的眼睛因為緊張格外酸澀,但前面的人就像是感受不到一樣連眨眼的反應都沒有。
苗嘉将手電光圈調大,讓蘇照的臉和上半身都暴露在光線之中,那種陰森的氣息才被驅散掉。
“蘇照?”苗嘉問。
蘇照還是一動不動,連苗嘉将手電光在蘇照眼前晃動,依然沒有反應。
苗嘉感覺從自己腦子中劃過的髒話更加密集。之前失蹤的兩個人還沒找到,眼下這個也變得奇奇怪怪。
“你再不說話我要動手了。”苗嘉對蘇照小聲說道,她伸手在蘇照的手臂上狠狠一擰。
苗嘉覺得這個力度如果是擰在自己的手臂上,哪怕是她兩根手臂都傷了也要跳來給動手的人一拳。
然而蘇照沒有。
若不是她一路與這個人一起走到這,她一定認為這是通道中的仿人模特。
“刺啦”,蘇照腰間的對講機又是一聲響動。
過了幾秒,不等苗嘉伸手去拿,對講機又響了。
這種反複的怪事就算苗嘉反應再慢也能知道不是因為意外,但潘達這兩個人難道真的分不清事态緊急在這裡耍她們玩嗎?
苗嘉心頭一陣惱火,她本就不是什麼好人性子,這種“捉弄”除了讓她産生髒話外就剩把人逮起來揍一頓的沖動。
她走上前準備先将蘇照弄到外面去,辛未她們還等在上面,人多總比自己瞎折騰靠譜。
可就在苗嘉剛準備将蘇照背起來的時候,對講機又響了,這次不是單單的雜音,而是有人從對講機中說話。
“你的同伴在我這裡。”
這聲音聽起來年紀很大,而且嗓子像是壞掉了。
“你是誰?”苗嘉問。
對面馬上回道:“我隻是住在這裡的流浪者,你的同伴不小心走到我這裡來了,需要你将她們帶回去。”
苗嘉冷笑。多麼開門見山的“邀請”。她能答應過去真是見鬼了:“滾!”
但她背起蘇照還沒走兩步,就聽見那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
沒有對講機的阻隔,這人的聲音聽起來年輕了一些。
狹塞的通道中,對面人佝偻的身影看起來隻有一米多高。
苗嘉無法保證自己背着一個人能跑過這個來路不明的怪人,她将蘇照擋在身後用手電對準前面的人。
那人迅速往出來的地方躲去,隻不過他還在外面露着一條伸長的手臂:“别用這麼亮的光。”
怕光?那倒是一個緻命的弱點。
“我那兩個同伴呢?”苗嘉問。眼前這人多半還有幫手,她才不信這種佝偻的身體能搬動潘達。
“她們跟你身後的這個差不多的情況。”來人的音調拐着奇怪的彎,如同不适應這種講話方式。
“我為什麼沒事?”苗嘉問。她将蘇照的面罩拉高,又圍巾包住自己的口鼻,這種地方最容易出問題的就是空氣。
“因為我們是一樣的。”來人解釋。
在苗嘉将光線對準地面時,他再次從遮擋中走出來。
那應該不能稱為一個人,原本苗嘉以為當時的矮小是因為這人的上半身幾乎彎折到平行地面。他的手臂垂落在地上,看起來像是更适應用四肢走路。
對面人幾乎赤裸,燈光底下其實是一團一團的肉。他的皮膚上雖然沒有長毛,卻在光線下是發青的顔色。
當他擡起頭的時候,苗嘉看見他的整張臉都是向前凸出的,尤其是鼻子和嘴巴的部分,如同熔化後強行拉長的蠟泥,甚至在這種畸變的狀态下還保持着人的嘴唇和牙齒。
這讓苗嘉再一次想到交手過的變異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