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的眼在不易察覺的地方閃着狡黠的光,繼續道:“還有,淮書。謝雲程還關押在牢裡,也該到提審的時候了。如此大案居然是淮書偵破的。理應由淮書親自審理才對”
沈淮書:“那個,陛下,宴席臣就不去了吧!還有提審謝雲程的事陛下自己審就行了。臣想……”
小皇帝輕輕打斷他道:“淮書是想在雲山縣再開一個臭豆腐對嗎?朕這幾日已經讓人整理了謝雲程吞下的所有贓物。也将他手裡的鋪子全部收了回來。共計三十二間。為讓雲山縣恢複正常的生計。朕已将一部分賠給了被他欺壓過的百姓。還有一小部分賣給了當地的商人。最後留了一間位置最好的給淮書。”
沈淮書一時感覺自己是在做夢。
就見小皇帝笑眯眯地看着他,眼裡映出了他長長的影子,随後認認真真道:“淮書的臭鹵朕也已經讓人搬過去了。牌匾明日就能做好。淮書不如趁熱打鐵,準備準備,這幾日就開業吧”
“……”沈淮書感覺自己鼻子有點酸。
您還不如直接殺了我。這般的對我好。就好比軟刀子一點一點地磨我的肉。有的時候猶如萬蟻專心,疼得狠。
……
次日,有人敲響了沈淮書的寝殿。沈淮書猛地睜開眼,摸了摸一旁,沒有摸到小皇帝後松了口氣。
他起身開了門,就見江浔站在門外向他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道:“王爺,聽說你好了。我帶你去外面走走吧!如今的雲山縣已經不是以前的模樣了。
不是以前的模樣?那是什麼模樣?
他成功地提起了沈淮書的好奇心。他轉身找了盆水洗了把臉。很快便将心虛抛到了腦後。
但還是跟江浔道:“以後還是叫我大人吧!”
王爺這個詞出自你口,聽起來總覺得有點諷刺。
江浔不知從哪裡弄了把劍,此刻全然一副江湖客的打扮。比幾日前看起來陽光明媚了不少。他直挺挺地看着沈淮書,勾起一絲笑意道:“是的,大人”
沈淮書跟着他出了衙門。他本以為會有人阻攔,結果卻是出奇的暢通。那些衙役見到他就如同見了透明人一樣。
正奇怪時淮書偏頭看到了陳禮隐藏在暗處的半片衣角。
就說,小皇帝放棄什麼也不可能放棄對他的監視。
沈淮書道:“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江浔摸了摸頭道:“我家中已無親人。以後想跟着大人,保護大人的安全”
沈淮書的腳突然停了下來。剛好有風吹亂了他的青絲。
江浔小心翼翼地道:“我知大人身邊并不缺侍衛,但也不多我一個吧。大人難道不願嗎?”
不是不願,隻是我是沈淮書,是害死你爹娘的攝政王。
你護我跟認賊作父又有什麼區别?
沈淮書努力擠出點笑道:“江浔,我配不上你的舍命相救,更配不上你的拳拳相護”
該怎麼跟你說呢?要不在離開之前還是把真相告訴你吧。
江浔的眉眼裡有了一絲失落,但失落中還帶着一股别樣的情緒。
他第一次見沈淮書時,其實就知道他絕非隻是一個監察禦史。别說他周身的氣度,就那雙眸子就很像傳說中的某個人。更何況他還與陛下走得如此之近。
這豈非一個碌碌無為的無憂王所能比拟的,
但他又根本想不明白,他會是那個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二人來到雲山縣的街道上。
長長的小攤從街頭擺到了街尾,更有好幾家店鋪在張燈結彩。
而非要說這裡的變化。應該是氣氛變了,原本的雲山縣透着一股詭異的不自在。好似明裡暗裡都有人窺着。而如今的雲山縣給人一種,輕松自在,怡然自得的喜慶。
“大人,大人”人群中突然有人在向他們招手。
沈淮書看了過去,那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此刻正叼着一張餅,吊兒郎當地坐在椅子上跟他打招呼。
沈淮書認出了他。就是那個在金礦裡一直跟在江浔身後的男孩。應該叫小谷。
小谷長得有些矮,随意紮着馬尾辮。幾日不見胖了些許,一雙原本還死氣沉沉的眼,此刻也有了光。
在他的身邊還坐着三位老人。腿腳不太好的樣子。但此刻每個人都配了一個木制輪椅,衣衫也沒那麼破敗了,臉上更有了前所未有的笑容。
沈淮書笑着走了過去,小谷忙用袖子擦了擦凳子道:“大人坐這裡。您喝碗豆腦,吃個餡餅吧!我請客”
江浔笑着打趣道:“小谷現在可以了,有錢了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