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承澤第二日如約去看望許離洲,手中帶着自己下廚煲的湯。他在進入病房前就察覺到許離洲眉頭緊鎖地盯着手機屏幕,很認真地在回複什麼消息。
但很快,在察覺到葉承澤腳步聲的瞬間,他便放下手機,目光灼灼地看向葉承澤:“葉老師,你來了。”
葉承澤被這個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便将保溫桶放在床邊的櫃子上,身子坐在許離洲身側:“嗯。你…昨天怎麼樣?是不是現在還是痛得很厲害。”
許離洲聲音有些悶,他道:“是啊,好痛。葉老師昨天那麼快就走了,我都沒來得及多挽留一下。我還擔心今天的午餐要去吃醫院食堂了呢。”
葉承澤更加無措了,他有些不知道做什麼,幹脆打開保溫桶,給許離洲盛湯。裡面是葉承澤親手做的玉米蓮藕排骨湯,清淡還去火。
許離洲的視線全程沒有離開葉承澤,直到對方将湯舀好,許離洲才開口道:“葉老師,麻煩稍微扶我一下。”
“啊,好。”葉承澤連忙俯身去扶許離洲,将人從床上扶起。
“終于能喘氣了。護士讓我昨晚趴着睡,不要壓到傷口,我悶了好久。”許離洲輕笑一下,又道:“聞起來很香。”
“我手藝一般,不知道合不合許老師胃口。”葉承澤被誇獎後有些不好意思,他端了碗遞給許離洲,道:“你嘗嘗看。”
“味道肯定很好。”許離洲笑着應答,在擡手接碗的一瞬間,他眉頭微蹙,克制着壓低聲音倒吸一口冷氣。
“許老師?”葉承澤有些慌亂,他道:“你怎麼樣?”
許離洲的額上冒出些許細密的汗,他安撫道:“我沒事,葉老師。可能是不小心動到傷口了……”
葉承澤抿着唇瓣,有些躊躇:“……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喂你吧,許老師。”
不知為何,許離洲突然沉默了幾秒。他的視線内似乎帶着一股熱意,盯得葉承澤隻想逃離。
“好。”許離洲聲音發啞道。
于是二人便十分默契地保持沉默,葉承澤負責端碗舀湯送到許離洲唇邊,許離洲十分配合地喝下,并誇贊葉承澤的手藝。
葉承澤被許離洲的誇贊攻擊得頭昏腦脹,他耳根發熱,想說些什麼活躍氣氛,又找不到好的話題,便道:“…許老師,剛才我看你在發消息,是有急事要處理嗎?如果最近不方便,我能幫上忙的你不用客氣。”
“啊,那個。”許離洲眼眸彎彎:“不是要緊事。是我經紀人聯絡我,還有家裡的長輩問問我的情況。”
“經紀人?長輩?”葉承澤疑惑。
許離洲道:“嗯。長輩的事先放一下。經紀人的事…哦,與其說經紀人,現在更像是我的朋友。他是我入圈比較早的時候認識的,後來我出名之後,很多事情自己就可以決定,他更像個挂牌休息的。”
“原來如此…”葉承澤點點頭,道:“那他找你是什麼事?”
許離洲道:“不是特别重要,隻是問問我的傷情。因為下個月中旬我要參加一個時裝秀,但目前來看不一定能去。”
葉承澤又抿着唇,心下自責開始冒頭。
“不要自責,葉老師。我說了這不怪你。”許離洲輕笑,繼續道:“至于長輩那邊麼…就稍微有點麻煩,不過也不是大問題。”
葉承澤沒怎麼和家中長輩打過交道,也不太明白正常家庭内是什麼樣的氛圍,隻好似懂非懂道:“哦…”
随意閑聊幾句,偶爾葉承澤給許離洲喂一口湯,氛圍竟然也算得上和諧融洽。直到一桶湯都見底,葉承澤才意識到自己好像給許離洲喂了太多。
“…是不是喝的有些多。”葉承澤小聲。
許離洲秒答:“沒有。葉老師果然哪裡都好,哪裡我都喜歡。就連湯也是我喜歡的味道。”
明明是正常的表述,可話語從許離洲口中說出來就顯得不一樣。
暧昧缱绻的氛圍在空氣中突然乍破,緊接着如同雲霧般彌漫整間病房,連呼吸都染上些許糖霜的甜。
葉承澤收拾保溫桶的動作停下,他紅着耳尖,有些笨拙道:“…許老師。”
“我在。”許離洲道。
葉承澤身子緊繃着,顯得十分緊張:“…你…你對我…究竟是不是…”
他半晌沒能說出後文。
許離洲的視線沉沉落在葉承澤身上,對方的耳朵泛着粉,目光閃爍視線閃躲,臉也不敢轉向自己這邊。
許離洲心道:嗯,這會兒是貓貓模式。
許離洲道:“葉老師,我說過的。你認為我們是什麼關系,那我們就是什麼關系。”
葉承澤有些急,他道:“可、可我的意思是,那方面的。就是…不是朋友之間…”
“嗯,我知道。”許離洲的嗓音依舊沉穩,他道:“我是在完全知曉、并且人也完全清醒的情況下回複你的,葉老師。所以不要怕,也别擔心,不需要反複詢問我來證明你的猜想。”
葉承澤第一次覺得話語說出口後那麼後悔,他迫切想要收回剛才的問句,奈何許離洲又已經做出回複,他要是在此刻再問第三次,就顯得太奇怪了。
窗外的麻雀落上枝頭,叽喳叫了兩聲,再度展翅騰空飛去。
葉承澤從沒處理過這種事情,也從未體會過這樣的感情。他不知道怎麼應對才好,憋了半天,除了耳朵發熱之外,說不出一句話來。
“許哥——我和苼苼來看你啦——”
宋知祥的聲音立刻打破屋内沉寂,他手上提着一個果籃,前腳剛踏入病房,後腳就被許離洲一個眼神怒視震懾在原地。
“許哥…葉、葉哥,哈哈,好巧啊,哎呀……你說今天這個天怎麼那麼藍呢?哈哈……”宋知祥幾乎是帶着恐懼看向身後的葉苼,葉苼一聽葉承澤在,跨步直接越過宋知祥。
葉苼面上一喜,她道:“哥哥!你也來看許哥呀!哎呀你還給許哥送了飯,還是親手做的,真好~”
先前的暧昧氛圍被徹底攪散,葉承澤也沒了繼續問下去的心。他耳根熱度還未消散,隻好背過身不去看葉苼和宋知祥,略微手忙腳亂地收拾保溫桶。
宋知祥看看坐着病床上一臉坦然自如挂着微笑的許離洲,又看看站在一旁耳朵紅透手忙腳亂收拾東西的葉承澤,最後得出一個結論:許哥真是個禽獸。
葉承澤收好保溫桶便想離開,他道:“你們聊,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