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嘉玉聽金羽說得好似還挺嚴重的,急忙加快腳步,跟着小厮來到書房門口,書房的木門虛掩着,夜裡的寒風吹得木門來回擺動,發出刺耳的吱呀聲。
小厮把人帶到之後,便識趣地退下了。
她立在門口,透過那道狹窄的縫隙往裡面瞧,隻見裡面的裴硯安安靜靜地坐在椅子上,手裡拿着一本卷宗。
至于有沒有看進去,那就隻有裴硯自個兒知道了。
薛嘉玉沒有敲門,将掌心貼在門上,動作輕柔地往裡推了一下,她邁着步子往裡面走,沒有發出任何一絲腳步聲,卻還是被裴硯發現了。
看見她出現在書房的那一瞬,裴硯的臉上劃過一絲詫異,他放下手裡的書卷,“這麼晚了不睡,跑我這兒來做什麼?”
“我是想跟你說,我并非是從來沒有考慮過你我的婚事的,隻是我怕和你成婚之後,别人會拿我的家世大做文章,也擔心我無法繼續幹仵作的活兒。”
薛嘉玉靠在桌子邊沿,兩手撐着桌面,她留意到裴硯雙眸通紅,瞧着倒像是剛哭過的一樣,她低着頭看自己的腳尖,“是我之前沒有和你說清楚,你不要再往心裡面去了。”
裴硯原本那顆七上八下的心終于落地,他牽着薛嘉玉的手,“你大可放心,我不會讓别人嚼你的舌根的,你也可以繼續做你想做的,妻子這個身份不會限制你的。”
“那你也要答應我,以後無論你為我做了什麼事,都一定要告訴我,行嗎?”
隻要她肯答應嫁給自己,裴硯做什麼讓步都可以。
他點點頭,順着她的話往下說:“好,都聽你的。”
下一刻,隻見薛嘉玉彎下腰,吻了一下他的眼角,濕漉漉的讓她忍不住多親了一下,裴硯卻頓覺有些丢臉。
“文溪,不要難過了好嗎?”
裴硯用指腹輕輕摸了摸方才被親過的地方,心想她肯定是發現自己的不對勁了才這麼做的,他隻覺得好生丢臉,一個大男子在女娘面前哭算怎麼一回事?
他再次試探性地詢問:“所以說,你是真的想好要嫁給我了嗎?”
薛嘉玉點點頭,“嗯”了一聲,旋即兩腿分開,坐在裴硯的大腿上,她兩手環住裴硯勁瘦有力的腰肢,揚起腦袋看他,“自然是想好了,絕不反悔。”
裴硯單手攬住她的腰,順便掐了一下她腰上的肉,“怎麼一點兒也沒長胖?”
“我怎麼知道?我吃得挺多的。”
話音剛落,屋内就回響起了一陣咕噜咕噜的聲音,是從薛嘉玉的肚子裡頭發出來的。
薛嘉玉略有些尴尬地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肚子,将頭偏過去,不時地偷偷瞟他一眼。
裴硯一眼便看出她肯定是沒用晚膳,他心中登時有些無奈,“我去讓小廚房給你做點吃的。”
“不,我要你給我做。”
他拿薛嘉玉沒有辦法,隻得順着她,“好,我給你煮面吃。”
薛嘉玉從他身上起來,裴硯站起身來,牽着她的手心,和她一塊兒來到小廚房。
這小裴府他都已經好久沒有回來住過了,小廚房裡面也沒什麼食材,竈台上還落着一層薄薄的灰,正座府邸都沒充斥着人味兒。
她本來是想要幫忙打下手的,可是裴硯卻讓她在旁邊看着,薛嘉玉無奈隻得站在一旁,觀賞裴少卿下廚。
“文溪,何時進行三司會審啊?”
“後天。”
裴硯将一把面撒進熱湯裡面,接着用筷子伸進熱湯裡面去和了和,面條很快就不再纏在一起了,熱騰騰的水汽撲面而來,裴硯的整張臉都快要被蒸熟了。
瞧着面條煮得差不多了,就用筷子将面條一一夾進他淘來的古董碗裡面去,随後用勺子舀了兩勺熱湯,澆在白花花的面條上,最後才将調料放進碗裡和好。
薛嘉玉從他手裡接過面碗,她盯着那着色不勻的面條,有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良久她才遲疑道:“文溪,你為什麼不先放調料,再放面?”
裴硯垂眸瞧了眼一片紅一片白的面條,“你先去堂屋,我再給你弄一次。”
她不忍心看這麼大一碗面條被浪費,打算冒着必死無疑的決心,把這一碗面條吃了。
“罷了,這碗面也不是不可以吃,别浪費了。”
薛嘉玉端着燙呼呼的碗,大步流星地來到堂屋,她把面碗放在桌子上,用被燙得紅通通的手摸了摸冰冰涼涼的耳尖,她坐在椅子上,抄起筷子,把看着毫無特色的面條卷在筷子上面,接着張大嘴巴,一口吞了進去。
雖說這面條看起來毫無食欲,但其實吃進去倒還覺得可以,至少沒有到難以下咽的地步,薛嘉玉也能安心地吃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