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晚膳之後,蔣甯顯覺得腰有些開始疼了,裴珩便先扶着她回房間休息一會兒,随後再去跟他們倆彙合。
裴硯牽來一匹黑馬,他扶着薛嘉玉坐在馬鞍上面,然後自己再翻身上去,面前的女子正放松地靠在他的懷裡,兩隻手牽着缰繩,裴硯一手從後往前攬住她的腰,一手握着缰繩,微微傾身上前,二人的距離則拉得更近了,他的臉頰輕輕貼在薛嘉玉的耳朵上,随後兩腿一夾馬肚子,黑馬立刻在熱熱鬧鬧的街道上馳騁。
他的臉頰有些燙,薛嘉玉便偷偷轉過頭去盯着他,裴硯的耳尖也有些泛紅,他目不轉睛地騎着馬,很是認真,臉頰白皙柔嫩,薛嘉玉抵擋不住美色的誘惑,往前面湊了一下,在他的耳尖留下了一個吻。
裴硯情不自禁地笑了下,他搭在薛嘉玉肚子上面的手掌拍了拍,“正經點,旁邊還有人呢。”
可是薛嘉玉卻壯着膽子又親了好幾下。
他的臉頰控制不住地又變紅了一些,裴硯佯裝鎮定,他的語氣中帶着一點責怪,“别親我了,會讓我分心的,一會兒馬翻了怎麼辦?”
薛嘉玉依舊沒有做到适可而止,反而還換了一個位置親吻,她吻向裴硯修長的脖子,依依不舍地分開,親完之後也不忘調戲一下。
“文溪,你身上好香。”
裴硯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他輕輕撓了撓薛嘉玉腰上的癢癢肉,“别鬧了,好嗎?”
薛嘉玉撇了撇嘴,有些意猶未盡,“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是吧?”
“沒有,我這不騎着馬呢。”他暫且分神,吻了一下薛嘉玉的眉角,“等一會兒到了,再談這些。”
上山的路可就不必城裡面的路寬敞平坦了,裴硯叫她抓着自己,免得被颠得上下搖晃,可薛嘉玉不聽,認為裴硯是在借機耍流氓,之後她就被晃得老實巴交了,薛嘉玉慌亂間抓住他的手。
她仍舊嘴硬:“你能不能别騎這麼快?這馬都要受不了。”
裴硯心中了然,他哼笑一聲,“都跟你說了這條路陡,你還不信。”
薛嘉玉想要跳過這個話題,于是生硬地轉開話題,“對了,兄嫂他們怎麼還沒來?”
“你管他們幹嘛?他們有手有腳的,一會兒就來了。”
她像是洩了力一般靠在裴硯身上,薛嘉玉很是貪戀和享受當下這般幸福圓滿的日子,一旦獲得了幸福,她就開始不想回到過去那段孤獨陰暗的時光了,更不想因為複仇而将自己的生命賠進去了,因為她頓時發現自己還有好多好多事情沒有做,也還有很多時光沒有和裴硯一起度過,她更舍不得那些對她好的朋友。
然而,薛嘉玉沒有辦法,她沒有良好的家世,沒有至高無上的權柄,也沒有富甲一方的财力,想要報仇就隻能殊死一搏,因為她無法靠其他的東西來壓倒陳家。
她将頭往右邊偏了偏,用臉頰去感受裴硯胸膛的溫暖,無論她已經從裴硯身上獲取了多麼多的溫暖,薛嘉玉也依舊感受不到餍足。
裴硯将環在她腰上的手縮緊了一些,他垂眸瞧了懷裡的人一眼,試探地問:“怎麼了?不開心嗎?”
薛嘉玉搖頭否認,她不想将自己的壞情緒帶給無辜的裴硯,更何況今日還是春節。
他将馬拴在樹木上面,裴硯伸手扶她下來,然後接過金羽遞來的孔明燈,薛嘉玉将孔明燈上面的信紙拿下來,正要寫上自己的心願,卻忽然發現沒有毛筆。
金羽立刻垂下腦袋,認錯速度極快,“郎君,是我疏忽了。”
裴硯擺擺手,“無礙,你就在心裡面許一個吧。”
她雙手合十,閉上雙眼,心裡面有無數個想要許的願望,但最終還是隻許了一個願望,因為薛嘉玉希望佛祖和家人能夠看在她隻許了這唯一一個願望的份上,可以保佑她遂願。
——希望我可以全身而退。
薛嘉玉睜開雙眼,用火折子将孔明燈裡面的白蠟點燃,接着與裴硯共同放飛了這個孔明燈,燭光搖曳的孔明燈随着風的方向飄到了更遠的地方,與那成千上萬的孔明燈彙集,一同乘着風,将人們的思念帶向遠處,帶向他們的家人。
緊接着,裴硯二話不說就将焰火點燃,以極快的速度徑直沖向天空,随後便在黑夜中綻放出粉紅色的焰火,發出了“砰”的一聲,震耳欲聾。
薛嘉玉方才被焰火沖上天的聲音吓了一跳,當她反應過來,擡起頭正想看焰火的時候,焰火已然轉瞬即逝,隻能看見天空上不斷綻放又消失的其他缤紛多彩的焰火。
她氣得跺了跺腳,“裴硯!你放焰火怎麼不跟我說一聲?我方才都沒有看見!”
裴硯将手裡的火折子遞給她,“呐,這次你來放。”
薛嘉玉一把奪過火折子,将面前的焰火點燃,這次的焰火是黃色的,在天空上留下了一道無以倫比的痕迹,她親眼見證着焰火一點點消失,又轉頭看向裴硯,正好與他的視線撞了個滿懷。
幸好,愛她的人都還在。
裴硯接過金羽遞上來的傘,将傘骨撐開,把傘向薛嘉玉的方向傾斜,“雪變大了,冷不冷?”
她将大氅攏緊了一些,“不冷,我們再待會兒吧。”
聽及此,裴硯的目光暗淡了幾分,随後故作不經意地問:“怎麼?你是怕之後沒機會和我一起賞焰火了?”
薛嘉玉地心事被戳中,可她也隻能強裝鎮定,她不知道裴硯為什麼突然這麼問?是真的不着調地随便問一句?還是故意這麼試探的?
她不知道,而且她也不想去思考,隻随便糊弄了一句過去。
“是啊,人生這麼短,當然應該要享受當下。”
裴硯在心裡面默默歎了口氣,他走到金羽身邊,對他吩咐了幾句話,随後才回到薛嘉玉身邊,陪着她點燃一個又一個焰火。
此刻已到子正時分,這山上越來越冷了,白雪皚皚,薛嘉玉忍不住用兩隻手抱着自己的雙臂,蔣甯顯和裴珩已經打算騎馬回府,裴硯瞧她也有些冷了,就帶着她一塊兒上了馬。
這次薛嘉玉主動要求坐在後面,他本來還想不通,直到後來裴硯發現她已經靠在自己背上睡着了,他方才知道薛嘉玉坐在後面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