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過來的陳晟立刻用手拍了拍嘴巴,“當我嘴笨,當我嘴笨,我先走了,薛娘子保重。”
話音剛落,陳晟便手拿長鞭,踏着馬蹄,揚長而去。
薛嘉玉隻覺得他簡直就是莫名其妙,專門跑過來就是為了問她中秋節是否要和裴硯一起過?
怪哉怪哉。
她帶着滿腹疑惑,三兩下就把手裡的烤兔都給吃幹抹淨了。
*
裴硯明明說着要教她騎射,可之後這段日子裡連他的一根毛都沒有看見,還是崔景天重情守諾,每日都來催促她學騎馬。
這日正值中秋佳節,長安倒是難得的風和日麗,天朗氣清,崔景天并未找她去騎馬,而是誠摯地帶着一筐子的禮物來邀請她。
薛嘉玉站在面前跟她都快差不多高的箱子面前,用手摸了摸箱子,發現這箱子還是皮革的。
“景天,你好端端地送這麼多東西做什麼?”
崔景天大手一揮,屏退了那些擡東西過來的下人,她将箱子打開,裡面裝着各式各樣的成衣布匹,還有金銀珠寶。
“我們認識這麼久了,我還從未給過你見面禮,這禮也并不豐厚,你就收下吧。”
薛嘉玉目瞪口呆。
這還能叫不豐厚?
果然,她還是無法想象權貴們的奢侈生活。
“可我沒有準備禮物啊,這禮我不能收。”
崔景天送她禮物,并非是為了也向她讨一份禮物的,她繞着身着布衣的薛嘉玉轉了一圈,“你呀還是穿絹絲好看一些。不用跟我客氣,也不用給我送禮,安心收下吧,否則的話我就要生氣了。況且,我今日來找你是為了一件事情。”
方才薛嘉玉就在心裡面默默好奇,為何今日中秋,崔景天還有閑暇時間來找她?
“什麼事?”
“崔家辦了一場中秋宴,宴請了長安各戶官宦小姐和公子,你同我一起去,順帶瞧瞧長安的五陵年少啊。”
薛嘉玉眉頭微微蹙起,眸中劃過一絲遲疑,她兩手合在一起搓了搓,“可是他們都是高門大戶的孩子,我去豈不是很違和?”
“哪裡違和?你可是我崔景天親自登門邀請的賓客,誰敢欺負你?”
見她還是有些猶豫不決,崔景天撅着嘴巴,牽着她的手晃了晃,可憐巴巴地求着,“阿玉,你就陪我一起去吧,我久而未回長安,跟那些人都不熟。有你在我身邊陪着,我會覺得安心一些。”
都說撒嬌的女子最好命,薛嘉玉原來一直很鄙視這句話,可現如今瞧見崔景天牽着自己的手,軟乎乎地沖着她撒嬌,薛嘉玉一時間竟也抵擋不住。
薛嘉玉素來不喜歡權貴,但她這次實在是拗不過她,便心一橫,牙一咬,點頭同意了。
見她終于答應了,崔景天便将她摁在梳妝台前坐下,她為了從箱子裡翻出自己買的脂粉,直接探了半個身子進去,才終于把脂粉翻了出來。
崔景天仔細地給她用梳子梳着一縷縷青絲,“我替你打聽了,今日那沈府的大公子也會來參加,據說那沈大公子風流倜傥、談吐得體,而且仕途一路風順,想必未來他也可成為我朝的股肱之臣。他的脾氣可比裴硯好得多,你定會喜歡他這樣風度翩翩的公子。”
薛嘉玉沒想到她讓自己去參加宴會,還是為了給自己牽紅線,隻可惜她如今沒有這個心思。
“我如今并未有談婚論嫁的打算,況且就算要擇婿,也不會選擇高門大戶,否則有的我罪受。”
她一早就料到薛嘉玉會駁斥,所以提前派人去多多打聽了一下沈府,崔景天一臉姨母笑,“你休要擔心,這沈府對于娶妻沒有那麼多的條條框框,你若當真嫁過去,日子應當不會過得很苦。”
薛嘉玉笑了笑,“多謝你的美意,隻是我還是想要先多掙一點錢。”
崔景天是嫁過人的,知道一旦要是嫁錯了人,那麼賠進去的就将是自己的一生,她沒有勉強,反倒是十分支持她的抉擇,“說的也是,先立業,後成家。你若實在不喜歡那位沈公子的話,我便給你物色其他公子。”
不知怎的,她的心中蓦地浮現出一個問題,薛嘉玉有些好奇,這裴府對于娶妻是什麼樣的态度?
記得之前在長樂坊的時候,裴硯說裴家有家規,隻能娶妻,不能納妾。
想必裴府屬意的妻子定是世間難得的知書達禮、溫柔賢淑的女子吧。
崔景天簡單給她打扮了一下,接着從箱子裡翻出她特意準備的衣裳,這套衣服通體粉色,方形衣襟的邊沿鑲嵌着一排小珍珠,胸口的位置甚至還繡有一大朵盛開的牡丹,裙擺是由蜀錦制成,手感絲滑,在陽光的照耀下浮光躍金。
這套名貴的衣服與這間陋室并不相配。
崔景天從頭到腳地打量了她一遍,“真美,你以後出門都得穿我送給你的衣服,這個是我搜羅了全長安所有衣料店選出來的。”
薛嘉玉也很喜歡這套衣服的料子,果然還是得要多賺點錢才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