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影池?”
妘不墜心下一驚:“可是……不是已經重新封住了麼?”
展妧又歎息:“我也覺奇怪,三番五次檢查過了那封印,并不見松動迹象。後來才發現是那空間裂縫竟向兩邊延伸許多,封印未能覆蓋,裡邊邪氣便鑽出來了。”
姜見微咬牙:“那我馬上重新去封印!”
她說幹就幹,當即閃身向無影池飛去。妘不墜下意識跟上,一金一赤兩道光一前一後消失在山岚之中。
虛空中一道金色符文亮起,其下裂縫亦顯形。
妘不墜蹙眉:“還真是這樣……”
姜見微不言,神色肅穆,指間光芒浮動,輕輕一勾,那符文作萬千碎光徐徐流淌入她手心,旋作一朵金黃迎春輕輕浮動。
那道裂縫失去限制,邪氣如決堤之水洩出。姜見微并不擡頭,隻垂眸看着手心那朵迎春,五指一并,那迎春花頓時破碎,随即被她揚手一灑,迅速再次書成符文,迎那裂縫拍去。
金光覆去,将那裂縫重新封得嚴嚴實實。
姜見微雙眉稍展:“終于好了。”
“可是……這并非長久之計。”
妘不墜心下擔憂:“這條裂縫要是再擴展下去,豈不是得日日守在這裡打補丁?而且即使及時封住,遲早有一日裂縫足夠長,這座空間也會崩塌,那時又當如何?”
“明日之事明日再說!”姜見微一拍她肩頭,“走吧,咱們回去。”
此一去一回不過半個時辰,聞莺苑中火氣極旺,藥香撲鼻。
明安端着一隻白瓷盤,裡邊有幾丸色澤大小各異藥丸。見得墜微二人,連忙捧着瓷盤上前。
“姜前輩,這是師母新寫的幾個方子,你試試?”
姜見微拈了一顆,問:“那鎖心丹好了麼?”
“一刻鐘前就好啦,師母已經帶着一整爐鎖心丹過去了。”
“她一人去的?”
明安搖頭道:“前輩不必擔心,師母是與盡山前輩一同前去的。”
“那就好!”
姜見微一笑,一口咽下那枚藥丸,又拈起一顆。
明安忙道:“前輩莫急,一顆一顆煉化了再來吧。”
姜見微擺擺手:“無妨無妨,一起煉化了就是!”
“這……可是有些藥性相沖,不能一起煉化的。”
“這樣啊。”姜見微默默停下,催動靈力煉化方才藥丸,“好像沒什麼感覺。”
緊接着第二顆、第三顆……瓷盤中不久便空空如也。
明安緊張問:“如何?”
姜見微沮喪搖搖頭:“還是沒用。”
妘不墜安慰道:“不急,還有一年多呢。”
明安回屋,又取出兩枚藥丸:“這是用冷月草改良過的鎮毒丹,藥效是從前兩倍不止,可惜還是最多隻能連續服用三顆。前輩帶上吧。”
“那就至少還有兩年半!”妘不墜一捬掌,“這麼充裕,還怕搞不定這怪毒不成?”
翻墨踱步過來:“我大概想通了。”
“說什麼呢?”妘不墜瞧她一眼,“你想通什麼了?”
“好哇,原來你都不關心,還害我操心半天!”翻墨跳開,即刻轉回屋去。
“诶等等!”
妘不墜連忙追上,叉腰攔在屋門前:“沒頭沒尾突然來一句,誰聽得懂?”
翻墨擡頭看她一眼,目光卻停在她身後。
永晝從屋門探出頭來,伸手輕輕點了點妘不墜手肘。
妘不墜回頭,永晝輕輕一笑:“我知道墨姊說的什麼。”
翻墨淡然移開目光:“那你聽她說吧。”
姜見微也湊上來:“我也聽聽!”
明安默默跟上,南霜亦如是。永晝見忽地圍上這許多人,頗有些不自在,垂下頭:“墨姊意思是說,她猜到近來之事因何而起了。”
“近來之事?”
南霜雙眉忽蹙,眸中熠熠:“她覺得是因何而起?”
永晝努力回想着,撓頭斷續道:“她說,想來就是,那回你們去無影池,放出了裡邊邪氣。附近靈怪地盤本來就小,這樣就完全活不下去了……後面,呃,好像差不多就是這樣,後面的,我記不太清了。”
翻墨在院中尋了地方坐着,正閉目養神。聽永晝說完,輕輕點頭“嗯”了一聲。
南霜眸中光亮滅去,唇角微勾,輕笑道:“可是,這未免太牽強了吧?它們隻要不跑去那些凡人聚居之處作亂,根本沒人在意好不好?這裡不行,跑去其它地方不就得了?我們若沒有幾位前輩合力設下結界,還不照樣浸在這邪氣裡,追着我們打,有什麼用?”
永晝眼中泛起迷茫之色,看向不遠處翻墨。
“天真啊天真。”翻墨皺皺眉,慢慢站起來,“上次那人甩出這麼多分身符,豈是一時半會兒所能湊到的?必是積怨已久,早有預謀。”
明安低聲道:“可你又說此事是因這邪氣而起……”
南霜稍怔:“除了流雪門那樁舊事,還有什麼積怨已久?”
“我明白了。”
妘不墜神色漸漸凝重,蓦地看向翻墨:“若是如此……你真沒辦法讓它們與我們好生談談麼?哪怕,有一點可能?”
“總算有個靈光點的。”
翻墨一躍落地,踱步至妘不墜面前,擡頭看她一眼,又往屋内踱去:“待我再确定一番,就想辦法。”
“诶?”
南霜看翻墨走進屋去,低聲問妘不墜:“晚輩愚鈍,不知她意思是?”
姜見微眸中漆黑一片,深邃如無星之夜。擡頭看向妘不墜,正欲啟唇,又終于停下,蹙眉不語。
“奇怪,師母怎麼還沒回來?按理講,隻是施藥而已,應該很快才對。”
明安算了算時辰,面上不覺作擔憂之色。
妘不墜戳戳姜見微肩頭:“反正在此也無事,要不我們去看一眼吧。”
姜見微回神,輕輕一笑,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