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初步推斷,案件關鍵在于能否找到消失的快遞車和神秘貨物箱。
路硯舟對此實在沒有頭緒,隻能将希望寄托在邬铮身上。
邬铮總顯得冷冷冰冰、高深莫測,卻并不喜歡故弄玄虛。路硯舟問,“接下來怎麼辦,要調取監控嗎?”邬铮搖頭。
“這裡監控缺失已不是新鮮事,嫌疑人以快遞車代步,肯定充分考慮過這一點。隻要他不把車開出淨安裡,警方恐怕很難掌握他的蹤迹。”
“那我們怎麼辦?”路硯舟憑感覺說,“從快遞車的來源查起?”雖然有些困難,但好過在這麼大的地方找一個小小的箱子。
“不。”出乎意料地,邬铮回答,“查箱子。”
“我以為已經能大緻描繪快遞員畫像了?”路硯舟掰手指細數,“能拿到藥品,說明跟醫藥領域相關。直接查近幾個月各醫院及銷售公司的出入庫單子确定胰島素來源,再加上他能搞到快遞車,從速通快遞前快遞員那裡着手也能摸排一遍。如果再考慮到他還有能力僞造冷鍊單據,範圍又會進一步縮小。”
“那是警方的活。”邬铮說,“我們做更有趣的事。”
“比如?”
“掏垃圾場。”
路硯舟不确定地以眼神詢問,以為這是室友難得的冷幽默,沒想到邬铮真的帶他來到附近的另一家垃圾站。指着窗戶讓他爬上去。
不敢置信。
落地的時候,路硯舟還在恍惚。
垃圾站十一點上班,他們兩個不請自來,動作肯定要快。
“這絕對是我幹過最瘋狂的事情……嘔——”路硯舟幹嘔一聲,邬铮催促,“快找。”
他們花了半個小時去找那個不确定在不在這裡的箱子。
“說不定被清理了呢?”路硯舟邊用手電筒到處掃視邊說,“而且為什麼能肯定箱子在這裡,萬一被人帶回家了呢?”
“不會。”邬铮笃定,“我可以肯定,就在這裡。”
問他為什麼,邬铮卻又懶得說了。
冷鍊運輸箱上有明顯的生物醫藥标志,而醫療相關廢棄物處理标準嚴格。路硯舟算了一下,假設箱子是在案發當天被丢進來,還是有可能依舊沒被處理的。
順着垃圾分類焚燒區又找了五六分鐘,他眼尖地在一個轉角的房間裡發現了他們要找的箱子。
白色,小巧,生物醫藥标志,冷鍊專屬。沒錯了。
“就是門打不開。”他用力按按把手,朝走來的邬铮無奈到,“我去找找門禁卡。”
“不用。”邬铮從口袋裡掏出卡片貼在門上,他的光屏迅速彈出一長串數據。盯着那組代碼看了幾眼,他指尖來回,很快敲定一段新代碼。卡片重新貼在門上,嘀答一聲,門應聲而開。
“好酷!”
路硯舟感歎。
他們把箱子拿出來,遠遠站在離垃圾站百餘米的地方,戴着手套檢查。
“冷鍊箱溫度沒有問題,但是裡面這層霜怪怪的。”路硯舟對着光往裡看,“我在超市冷庫工作過,冷鍊運輸形成的應該是層狀均勻的冰膜,這……”
邬铮低頭确認,“放射狀結霜,經曆過瞬時超低溫凍結,家用制冰機的特征。”
沒有醫院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路硯舟眼前一亮,“應該是它沒錯!”
他連忙檢查箱體上的序号編碼,卻發現編碼被人刻意清除過。邬铮用口袋裡套出來的小玩意兒掃描,也沒有得到序列号。
“要麼是廢棄冷鍊箱,編碼已作廢;要麼是出廠時還未獲得序列的箱子。”他平靜地分析,“結合其他信息,我更傾向于前者。”
警方第一時間接手了搜得的證物,并在當天晚上給他們發來了結果。
“序列号無法複原,指紋區殘留有機溶劑痕迹,指紋鎖下有拆裝痕迹,懷疑該箱在指紋解鎖區有過特殊改造。”路硯舟在客廳燈下對着報告研究,“這個嫌疑人還挺厲害的,案件裡用的各種手段不像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甚至讓我覺得可能是團夥作案。”
邬铮不置可否,“指紋怎麼說?”
“唔,我看看,”他往下翻,“檢查到多人指紋,經比對分别來自田橋街道社區醫院醫師及藥師五人,淨安裡二号垃圾場工人三人,還有一枚——是我的?”
經曆過屍體現場指紋疑雲的洗禮,他已經不那麼神經緊繃,但看到這裡還是難掩詫異,“這……我的确戴手套了。”路硯舟眉頭蹙着擡頭看邬铮,“絕對不是當時留下的。”
邬铮也陷入了沉思,路硯舟沒有打擾他,而是深吸一口氣比對一圈,确認了這次的指紋來源于他的左手無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