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時惠妃娘娘特意問起宋淮州入宮的事情。“今天你們又去哪裡畫的?還是在禦花園嗎?”
“沒有,去的光武殿。”一旦提及宋淮州的事情,蕭嘉儀就如同換了個人,仿佛和宮外尋常人家的小姑娘一般,提起意中人總是會不經意的流露出些許羞澀來。
自打宋淮州能入宮給蕭嘉儀作畫,兩人見面的那天蕭嘉儀的臉上總會帶着散不去的笑意,叫惠妃娘娘見了便也能跟着歡喜幾分。
現下惠妃日夜考慮的便是何時能盡快讓宋淮州與蕭嘉儀完婚。
她這輩子被困在宮裡已是定局,但她見不得蕭嘉儀也被束縛在宮中,那宛如玉娃娃一般的孩兒變作如今這般憂思深重的模樣在一個母親看來最是心疼。
惠妃有意無意的問着今日的事情,越聽越對宋淮州放心,隻是蕭嘉儀答着答着突然發現了些許不對。
宋淮州并未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宋淮州的确遇見了麻煩,但是卻并未明說是何事。
蕭嘉儀懊惱自己竟被宋淮州的話套了進去,霎時碗中的膳食便一分也進不去了。
現下已到了宵禁的時間,誰也出不去,更不用提打聽消息了,用過晚膳後,蕭嘉儀匆匆的和惠妃到了别便回了自己的房間裡。
蕭嘉儀細細琢磨着這幾日宋淮州的反常來,突然一下子就看向了今日所在的璎珞上。
一定是顔料出了問題!
蕭嘉儀想起了宋淮州和她所說的聖武皇帝像。
所以那畫像到現在還未修複?
璆琳,青金石,朝珠。
蕭嘉儀立時站了起來,突然的動作吓到了旁邊站着的含巧。
“公主有什麼事嗎?”含巧忙上前道。
蕭嘉儀匆匆幾步走到璎珞面前,緩緩地撫摸着那最中間的寶石,深吸了一口氣後問道:“祭祖是在三天後吧。”
“回公主,是在三天後。”含巧不明白公主怎麼突然關心起祭祖的事情了。
蕭嘉儀卻打算在祭祖前再給宋淮州一個“驚喜”。
她一定要在那之前再見宋淮州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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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淮州一夜未回建安侯府。
宋修然隻當他又在畫院待久了,卻不想第二日用早膳時也未見到宋淮州。
宋修然趕着時間去大理寺當值,心裡卻止不住的想去畫院看一看。
而肖像館今日也是熱鬧的很,畫師們一到館内便發現了問題所在。
劉賓身後所挂的那副聖武皇帝像已經修複好了!
是誰修複的?
真的是宋待诏嗎?
昨日裡散衙時還在質疑宋淮州的衆人待看到宋淮州趴在桌案上小憩的樣子,一時間都放下了心。
沒想到宋淮州真的出手救了他們。
本來提心吊膽過日子的畫師們終于能松一口氣了,今日定能将所有畫像全須全尾的交上去了。
一旦壓力釋放後,人就會有閑情逸緻做點别的事情,大家開始觀賞起宋淮州所修複的畫作來。
“旁的不說,這朝珠上的光澤如同真的一般。”
“不光是朝珠,連聖武皇帝的畫像宋待诏也細心的修繕了,看着清晰了不少,好似當年剛剛畫完一般。”
“之前還當他是天降來混日子的,沒想到宋待诏竟是有真才學的,哪天找機會真想與其切磋一番呀。”
“年紀輕輕于畫藝之上便有如此天賦,真是天縱奇才。”
外面紛紛的說話聲把宋淮州自夢中喚醒,待回過神來時才發現大家都聚在了院子中觀賞着那幅聖武皇帝像。
宋淮州緩了緩飲了杯冷茶才走了出去,還未行至大家面前,就見衆人紛紛躬身向其示意。
這中間的敬佩與感激不言而喻。
宋淮州的目光從衆人身上劃過,随即也拱手回了衆人的禮。
于畫術之上他們惺惺相惜,于責任之上他們互相體諒。
宋淮州一直不喜歡入仕亦或是和旁人打交道,但是今日他似乎體會到了他兩位哥哥在和同窗切磋時的興奮與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