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侯府出了兩位狀元,一時間風光無兩,朝堂上諸位大臣向宋璟道完喜後,心裡都揣着不同的心思。
大家都紛紛揣測皇上到底會指給這兩位狀元什麼職位,現下朝堂諸多職位懸空,有不少還是肥差,引得世家大族垂涎不已,雖因去年午門問斬之事收斂了許多,不敢插手官職之事,但是總歸是塊肥肉,自己得不到的便也不想旁人得到。
諸位大臣旁敲側擊的打聽着卻不想建安侯卻始終不肯透露分毫,隻是見誰都應一句一切皆憑皇上安排。
衆人隻當他是不肯說,私下裡定是不知道和皇上求了什麼好職位呢,結果聖旨下來的那天卻叫衆人瞠目結舌。
兩位狀元怎的安排的如此寒酸,還比不上下面的榜眼和探花呢。
堂堂的建安侯長子,當朝的武狀元宋昀野竟直接打發到戍北大營去了。
戍北大營那是什麼地方,天寒地凍,一年都沒幾天的好時候,比鄰漠北三天一小戰,十天一大戰,關鍵那些遊牧民族打完就跑,着實難對付,熬在那裡怕是一輩子都回不來了。
還有那二公子宋修然,還未出仕便在京城中留有盛名,說他是文曲星下凡,舉手投足皆是世家大族風範,結果這文曲星直接被打發到大理寺去了。
滿朝上下開心的大概隻有孫文濱了。
聽說把宋修然分給他們大理寺了,孫文濱高興地這幾日審問犯人時都慈眉善目了幾分。
大理寺在京都之中宛若雜務處,誰有點什麼事都得經大理寺的手,看似管的寬,實則沒有太多的實權,最後功勞總歸都要分給别人,最大的出息便是走到大理寺卿的位置,就算是升職的巅峰了。
而面對二子的安排,建安侯似乎并不在意,依舊是一副淡淡的模樣。
諸位大臣們隻當建安侯在獨自堅強倔強,随意的附和兩句兩子将來定前途無量便四下散了。
宋淮州驟然聽聞他大哥要離家千萬裡,一時恨不得直接和他大哥一同走了。
三兄弟自小長到大,分院後雖不在一起睡了,但總歸是日日見的,此行若是去了漠北無诏不得歸京,怕是真的十年八年都見不到面了。
宋淮州接受不了,自打聽說了聖旨後日日跟在他大哥身後,好似一下子又回到了小時候,變成了宋昀野身後的小尾巴。
宋修然一反常态的沒有拿這件事取笑宋淮州,因為此事也超出他的預料了。
宋昀野自顧自的收拾着自己的東西,兩個弟弟就坐在對面一言不發的望着他,直到再也受不了那個黏糊的視線了,宋昀野才開口道:“其實去戍北大營挺好的,這樣就和我當初的願望不謀而合了,若是留在京城怕是這一輩子都沒辦法去邊疆戍防隻能當一輩子的少爺兵了。”
宋修然聽言反過來說宋淮州,“你看,所以你天天的傷心個什麼勁,大哥那是去實現抱負去了,難不成要在這京城中陪你到老不是,那和老媽子有什麼區别。”
宋淮州白了他二哥一眼,“就你好,你現在是全京城的老媽子,我就是舍不得大哥,恨不得給大哥做個馬前卒去。”
宋修然一聽宋淮州竟然來勁了,于是回怼道:“你去吧去吧,正好你走了,我好尚公主去。”
宋淮州立時起身,“你做夢,你憑什麼尚公主?”
“你走了我不就有機會了?再說自古不都是狀元配公主的。”宋修然做出懶得搭理宋淮州的樣子往外走。
“那是因為我沒去考去,不然狀元不一定是誰的呢!”宋淮州被宋修然釣着出去了,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鬥着越走越遠。
此時宋昀野才轉過身來,眼圈裡已然帶了些許紅暈,縱使他心中有千番溝壑萬般淩雲志,讓他驟然離家他也是不舍得的。
院子裡靜下來後,宋昀野站在廊下愣神了許久,直到夜色包裹住整個院落。
直到宋昀野重回房間内,宋淮州才從牆頭上悄悄的滑下去。
後幾日宋淮州一反常态的沒有粘着宋昀野,宋昀野一開始還有些接受不了,但是很快便想通了,這說明宋淮州已經真正的長大能夠去消化離别了。
直到要離開的那天,宋昀野看着平白多出來的幾個大箱子愣在了原地。
侯爺夫人笑道:“都是你兩個兄弟給你準備的,要不是後面這個車放不下了,他倆大概還會争着再給你多放上幾箱。”
宋淮州和宋修然少有的沒吵架,看向他們大哥時并沒有痛哭流涕,而是坦然的笑了笑。
此去遠赴八千裡,英姿勃發的少年郎終是于馬上落了淚。
宋淮州人還未到府裡就收到了宮裡送來的東西,不等來人說明來處,宋淮州就知道是誰送的了。
送東西的宮人是公主當時和他指定的接頭人。
宋淮州快步上前問道:“是公主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