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像真的把宋淮州給忘了。
頭幾日宋淮州和他大哥出去的時候還躲躲藏藏的,生怕旁人見了他會聯想到巫蠱之事,但是久久未收到公主回信的宋淮州有些坐不住了,便想着借着旁人之口來表達他身體無恙的現狀,于是宋淮州到處的去刷存在感。
走至街上管他認不認識都要和人家打個招呼,但那些人仿佛沒看見他一般。
宋淮州試了幾次發現真的沒人理他,便開始想歪招了,于是宋淮州破天荒的跑到宮門口接他爹爹下朝去了。
早朝結束時,宮門大開,諸位大人匆匆往外走,見着宮門中間站着一個人動也不動非要在那裡擋着路着實的讨人煩。
最近朝堂上的變動與禮部關系不大,于是每次下朝時溜得最快的就是禮部的幾位大人,無他,唯順心耳。
禮部尚書孔征每日都是坐馬車而來,一般都讓車夫到宮門口候着,今日卻是沒瞧見馬車的影子,想來就是因為站在中間的這個人太過礙事的緣故,于是臉色有些不好看。
跟在他身旁禮部的左右侍郎一眼瞧出了大人的不悅,便你一言我一語的替孔大人先讨伐了起來。
“真是不懂禮節,怎能擋在門前,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厮如此不懂事,明日定參他一本!”禮部左侍郎王開率先開口道。
禮部右侍郎鐘遊不甘示弱的在一側快走了幾步,“卑職這就去将其驅趕,然後将大人的馬車喚過來。”
孔征聽完自己左右臂膀的話後舒心了不少。
“那就麻煩鐘侍郎了。”
鐘遊行禮道:“大人言重了。”
說完鐘遊留給王開一個得意地眼神後便匆匆而去。
孔征年歲已高,待孔征卸任後那尚書的位置大概率會在王開和鐘遊之間選一個,所以兩個人都繃着勁不住的在孔征面前努力。
王開隻恨自己的心眼轉的還是沒有鐘遊快,隻能默默的在背後給鐘遊記了一筆。
結果孔征都快走至門前了,卻發現鐘遊站在那人身邊一動不動,最後竟然一個轉身閃至了一旁。
王開見狀開心不已,料想這站在門前之人定是皇親勳貴家的,所以不肯給鐘遊面子,眼見孔征惱怒之色溢于言表,王開趕忙上前進言道:“大人,這種事還是讓卑職去做吧,鐘大人搬來京中沒幾年,想來還沒認全人呢。”
孔征聽言停下來道:“那就有勞王侍郎了,哎,老了就是不中用了,走幾步腿就疼的不行了。”
王開聽言趕忙屁颠屁颠的跑過去了,卻不想片刻後王開也老老實實的站到了另一側。
孔征沒想到兩個人一個中用的都沒有,氣的抓了幾把胡子,倒要親自去會一會看看是哪家的人如此不懂事。
“你可知這是什麼地方,宮規森嚴,無事不得擋路。”孔征拿出禮部掌事人的霸氣來,正打算給那人講講梁國禮法,在陰影從那人身上剝落時,孔征愣在了原地。
聽說被巫蠱之事折磨的已經病入膏肓的宋小公子如今風度翩翩,面色紅潤站在了他面前。
這是白日裡鬧鬼了不是!
宋淮州躬身給孔征行了個禮道:“孔大人,請問孔大人出來時可見到我父親了?我從這等候許久了,也沒見到他人影。”
孔征咽了下口水,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開始後悔先跑出來了。
眼見孔征定在那裡無法脫身,王開趕忙上前扶住孔征道:“大人的馬車就在不遠處,大人不是說腿疼嗎?卑職先送你過去吧。”
孔征立刻捂住腦門道:“奧,對對,年紀大了,眼睛不太好使了,一時被陽光晃住了。”
宋淮州聽言便要上前幫忙扶住孔征。“那晚輩扶孔大人上車吧。”
孔征靈活的一甩袖子,小跑似的往前趕去,走的時候還哎呦哎呦道:“這年級大了哪哪都不好使,耳朵也聽不見了。”
宋淮州大膽堵門想着露個面,結果被現實啪啪打臉,他這會可是領教到了這些大人們說瞎話的能力了。
一連堵了好幾個,不是這不舒服就是那裡忙的,都把宋淮州當空氣忽略了過去。
最後一直躲在一旁觀望的鐘遊實在看不下去了,把宋淮州拉至了沒人的地方勸道:“這日頭正大,宋公子看樣子也是剛痊愈沒多久,您還是去馬車上等侯爺吧。”
宋淮州拱手謝過後,并不打算放棄,眼見宋淮州還要去大太陽下面曬着,鐘遊索性和宋淮州說了實話。
“宋公子你這樣沒人敢和你搭話,現下案情還未查明,誰也不想去蹚這一灘的渾水,你還是回府等消息吧,侯爺不一定走這邊的門,早朝上孫大人說是有了新發現,聽說在後宮内發現了什麼符紙,要去東嶽觀詢問一番。”鐘遊是自下面提拔上來的,前期靠的是功績,到了京城後卻無法再進一步,大抵是因為背後無人的緣故,但是鐘遊不願止步于此,于是他想給宋淮州賣個好。
總歸此事牽連不到建安侯府,若是宋淮州想做的事成了,日後多多少少能記得他些好,他今日便算是賺了。
宋淮州聽得很明白,于是給鐘遊行了個禮道:“謝謝鐘大人提醒。”
别了鐘遊後宋淮州撇下了自家的車夫自己一個人趕去了東嶽觀。
東嶽觀是皇家道觀卻并未建在宮内,而是依山建在了皇宮的東面,周圍雖有禁軍把守,但并不過分森嚴,平日裡也是允許官員家眷來上香的。
到了觀門腳下,果然如鐘遊所說,東嶽觀門外圍了一圈宮内的侍衛,宋淮州連門都進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