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将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虞院長聽後,驚訝與憤怒參半。
往年神龍見尾不見首的陸沉突然成了書院的院長,他雖然被奪了職位,但也并未有什麼不滿。
他雖年事已高,卻并未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陸沉統率三軍,名聲與權利空前,如何會在乎一個上善書院的院長一職,随便一想便知他是另有目的。
後邊陸沉讓自己挂名,掩飾蹤迹的行為也印證了這點。
隻祈禱陸沉盡快完成手中的事,他也好相安無事将這尊大佛送走。
今日聽莫北說這事,他才反應過來,原來是威名赫赫的九王爺開竅了。
但虞院長更多的卻是憤怒,在他管轄的書院中,竟然會有如此心思歹毒的學生,一個姑娘家的容貌是何等的重要,竟說毀就毀。
莫北一說完,虞院長便立即道:“還請王爺放心,我定會徹查此事。”
說罷,虞院長便要帶人去将那黃衣女子抓來。
莫北卻道:“虞院長,此事···”
虞院長拱手一禮,“莫侍衛放心,是我要肅清書院,與王爺沒有任何關系,那姑娘的事在下也會守口如瓶。”
莫北這才放人離去。
今日他策馬在宮中疾馳,又有書院這一出,那些個消息靈通的一聯想,陸沉的蹤迹肯定是瞞不住了。
但若是虞院長摻和進來就不一樣了,起碼付姑娘的存在暫時不會有人知曉。
外人隻會知道上善書院有學生下毒,虞院長為了自個的學生求到陸沉這裡,自己進宮拿解藥才說得過去。
······
虞院長帶着負責女學生這邊的副院長以及兩個護衛,去了甲字班。
副院長正是今日制香課上的女先生。
此時已是上課的時間,女先生徑直走進甲字班與在講學的先生交涉,虞院長則與兩個護衛站在外邊。
事情還未查清楚,他不想引起不必要的猜疑,幾時莫北能來找他,此事便十有八九不會錯。
屋裡有好幾個身着黃衣的女子,但梳雙環髻的就一個。
看見這樣的情形,她臉色慘白,放在桌下的手不停發顫。
坐在她身旁的女子見此,擔憂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黃衣女子就像被吓到一般,立馬彈開。
“夢蝶,你怎麼了?從午時開始就心事重重的。”
聽她提到午時,黃夢蝶連連搖頭,她強自鎮定,嘴裡念叨着:“我沒事。”
沾了藥粉的手帕已經處理掉了,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是她做的。
就算午時封鎖了書院也無用。
這麼一想,隻要她打死不應,沒有證據的事誰又能奈她何?
黃夢蝶漸漸挺直腰背。
很快,隻見講學的先生點頭,副院長便回身巡視着屋内的學生,很快她的目光落在了黃夢蝶的身上。
副院長朝她走來,黃夢蝶如事不關己的模樣,低眸看着案桌,她呼吸短促,暗自祈禱着副院長找的不是她。
殊不知屋内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副院長走到她身旁停住,她聲音不見喜怒,卻不容違背,“這位姑娘随我走一趟吧,有些事情需要問你。”
黃夢蝶面上還算鎮定,她點點頭起身。
副院長閱人無數,一眼便看出了她的僵硬。
黃夢蝶看見副院長來找她還能強撐,但見着外邊沉着臉的虞院長便有些崩不住了。
與副院長隻是個書院的女先生不同,虞院長背後是老首輔,是整個虞家,那不是她父親一個中郎将能擺平得了的。
但她仍抱着一絲可能,畢竟那位背後是皇家。
黃夢蝶做好了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認的準備,但萬萬沒想到莫北連問都沒問她。
黃夢蝶進到院長屋裡,見到的便是一身書童的莫北,一身肅殺氣勢顯露無遺。
一個照面,莫北便知道了始末,他眼中無甚情緒,如同看着一個死人,幽幽道:“黃家小姐,中郎将黃無濟之女,與齊國公府二小姐交好。”
黃夢蝶心下一緊。
莫北卻玩味似的道:“黃小姐的手帕去哪了?”。
沒等她回答,外邊進來一個全身被黑袍籠罩的人,他将一個研缽交給莫北。
莫北低眸瞧來一眼,他輕笑一聲,“接下來的事兒就交給虞院長了。”
說罷,莫北便離開了。
研缽是制香課上用的,裡邊有未燒幹淨的絲線。
莫北回到竹院,他輕叩房門,聽到應聲才入内。
兩人正在對弈。
莫北臉上的肅殺消失無蹤,他一臉輕快道:“先生,付姑娘查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