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脾氣就是這樣,一陣一陣的,隻要發現隔壁掙得不多,她就不會這樣了。”
方才還不知所雲的許春喜聽了林大松和許東山的對話倒也明白了蘇月娘陰陽怪氣地問那一句是為什麼。
許春喜挽上蘇月娘的胳膊,用手指頭撫了撫她的眉頭,“我二嬸那臭德行十裡八鄉都知道,你别生氣了,我先給你搓點冬至丸吃!”
蘇月娘眉頭稍平,輕哼一聲,就當散散心中的氣了。
“你自己在糕點作坊裡累了一天了……回到家了就好好休息休息!”
“我可盼冬至丸這一口許久了!左右做起來也不費事兒,你就等着吧!”
雖說一碗簡簡單單的糯米丸子并沒有什麼特别的,但是許春喜的一片好心倒是讓蘇月娘心情好轉了不少。
許春喜解下蘇月娘身上的圍身巾圍到自己身上,而後同許東山囑咐道:“今晚别煮湯了,我先做冬至丸!”
一圍上圍身巾,許春喜便去拿盆舀糯米粉。
“你們兩個小姑娘自己熱鬧去吧,前面的事情有我做就夠了!”紅姑推着蘇月娘去陪許春喜搓丸子。
糯米粉一遭風吹或是動作起伏便容易飛揚得到處都是,許春喜在糯米粉裡拌上少許白糖、淋上一圈油後,便将糯米粉送到院子裡去揉成面團。
林大松提着一壺滾水,聽許春喜的指令往糯米粉中慢慢傾倒。
滾水落到糯米粉上,将糯米粉燙得半熟,糯米粉的香味變得濃郁了起來。
怕一會兒揉制面團時太過粘手,滾水一與糯米粉結合,許春喜便用筷子快速拌開。
幾次下來,盆中的糯米粉被拌成了一盆碎散的面絮,許春喜将盆挪到林大松面前,叫林大松将滾燙的面絮揉成團。
林大松閉着眼睛,硬着頭皮對着那一盆面絮快速按壓了起來。
面絮燙得差點叫林大松慘叫出聲來,待油亮的面團揉好了,許春喜沖他笑了笑,便端着那面團回去了。
冬至丸與七夕糖粿的制作極為相似,不僅皆是由糯米制成,就連顔色也是分白粉兩種。
許春喜用小勺沾了點紅花米蓋在面團的小角落裡,等放到了堂屋的桌上後,許春喜火速揪起那一坨放了紅花米的面團揉成均勻的粉色面團。
蘇月娘倒也沒有閑着,洗了一個簸箕仔細擦幹,再撒上一小把防粘的糯米粉擺在桌頭備用。
許春喜揉好了紅面團,姑嫂二人開始着手搓起冬至丸。
許春喜手快,手心裡握一截面團,一段一段地往外擠出,再搓成圓滾滾的小丸子丢在簸箕上頭。
蘇月娘卻是一連揪了幾塊小面團擱在手心裡一起搓成丸子,再一起往簸箕裡頭倒。
做這種不怎麼需要動腦子的簡單活時,最是适宜說一些閑話。
正好許春喜這段時日在糕點作坊幹活,從一起幹活的師傅們的口中,将另一條街上的雞毛蒜皮、家長裡短聽了個全乎。
蘇月娘聽别人家的事情聽得入迷,一時忘記了李金花做的那些糟心事。
姑嫂兩人一邊搓一邊聊,沒一會兒,盆裡備的兩色面團便成了簸箕裡頭一個個圓溜溜、胖乎乎的冬至丸了。
搓好冬至丸後,蘇月娘隻覺得有些意猶未盡。
許春喜雙手提起簸箕,手腕用力,幅度輕微地搖晃簸箕裡頭的冬至丸,冬至丸在簸箕上頭來回晃悠了兩下,裹上了一層薄薄的糯米粉。
“你不是明日就開始賣冬至丸了嗎?等明日搓丸子的時候,咱們再繼續!”
蘇月娘彎着眼,應了聲好。
這個時候,許東山和林大松已經開始做晚飯了,這冬至丸子也是時候下鍋了。
“月娘最近想吃芋頭,把這芋頭一起煮了。”許東山遞來一小盆芋頭丁。
“哥,你這開了花的老鐵樹還挺會疼人!”許春喜打趣了她哥一句。
許東山懶得回應許春喜,倒是蘇月娘切了姜片過來,笑着同許春喜道:
“是啊,你哥特别會疼人!嫁他可一點都不虧!”
許春喜的打趣許東山沒什麼感覺,倒是蘇月娘真心實意的誇贊讓許東山紅了耳朵。
姑嫂二人不約而同地盯着許東山瞧,随後笑成了一團。
冷水鍋裡下入紅糖、白糖、姜片與芋頭丁,稍稍攪拌後,任其至沸騰。
冬日正是吃芋頭的時節,鍋裡的芋頭芋味十足,水一沸,香味便飄得滿廚房都是。
“芋頭可真是好東西……做甜做鹹都好吃!”蘇月娘趁許春喜揭開鍋蓋倒丸子時,湊到邊上聞味兒。
“等過年的時候炸多了吃不完,你就不會這麼說了!”許春喜将丸子倒完之後,便又合上了鍋蓋。
揉制時已經被燙得半熟的面團煮起來尤其快,不到半刻鐘時間,鍋裡的冬至丸便浮到了湯面上。
許春喜取一隻筷子,戳了戳底下的芋頭丁,這個火候與時間正好,芋頭正好被煮得松軟又不至于軟散在湯水中。
芋頭丸子俱熟,這一鍋丸子湯便可以出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