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她來湖邊的N更是要幾下有幾下!
眼看兩排巨齒就要齧住塗藍埙,她猛然揮拳,鬼口驟然僵住戰栗,發出撕心裂肺的尖鳴,聲音幾乎穿透塗藍埙耳膜,難道打成了?
那條黑舌扭動着從鬼口探出,肌肉蠕蠕,竟是朝塗藍埙卷來,上面附着濃黑死氣,太快了,她反應不及——
“停止。”冷淡的男聲在前方響起。
塗藍埙看過去,N不知何時出現在鬼口旁側,手臂擋在它與塗藍埙之間,他明明是人形,壓迫感卻遠勝過巨大鬼口。
後者的腮側有一道洞穿裂傷,邊緣覆蓋冰碴,可見口腔和舌邊,顯然是N剛剛所為。
鬼口不甘嘶鳴,顫抖退去,可那條長黑舌頭竟不老實地如箭矢鑽出,竟想趁N不注意,直刺塗藍埙這唯一活人,舌尖還挂着一滴貪婪的涎水。
腥臭味道鑽入鼻腔,塗藍埙躲不開,她面前的水體竟然開始結冰,黑舌的動作慢了下來,“放肆。”
就在這個空檔,N驟然閃現在她身前,隔絕黑舌繼續進攻,水波柔和地将塗藍埙向後帶了一段,遠離那張鬼口。
N則踩上黑舌尖端,以比它回縮更快的速度向前,幾乎是瞬間到達鬼口邊。
鬼口打着哆嗦想逃,N兩手上下抓住鬼口邊緣,強行将鬼口上下合攏,就像甩上一道門,“嘭!”
黑色衣料下的背肌一振一縮,鬼口的兩排牙齒重重咬斷不及收回的黑舌,那半截東西很快化為黑氣,消散在湖底。
鬼口無聲尖叫起來,帶動水流嗡震,又被N橫睨一眼,這才安靜下來,扭曲化為一個灰綠色的人形。
隻是人形,塗藍埙能看到,它通身蒙着一層灰中泛綠的蠟質,頭是光秃秃的一顆綠球,沒有眼睛、耳朵和鼻子,嘴唇也消失了,露出兩排與鬼口一樣的牙齒。
同樣被魚吃掉的,還有他的手指和腳趾,以及股溝區的柔軟皮膚。身份已經很明顯,是沉于湖底的溺屍鬼魂。
塗藍埙被吓得一縮,趕緊往N的方向遊了遊,生怕這裡又冒出一隻别的鬼。但她剛遊出兩步,發現自己多慮了。
——四面八方,有大約七八隻水鬼癱在水中,身上或多或少帶凝着冰碴的傷,對着N的方向顫抖不已。
原來短暫脫離她的兩分鐘裡,N去解決湖裡的地頭蛇們了。毗鄰城市的水域什麼都缺,就是不缺每年淹死的人,他們最知道湖裡的事情。
“第一個問題。”N環顧那些很害怕但又不敢離開的鬼,擲出冷冷一句,“三年前,這片湖有兩名釣魚者墜落,他們的屍骨在哪?”
一片沉寂,塗藍埙見縫插針,“是雨天掉下來的哦。”
其中一個爛得隻剩半邊身子,看上去死掉最久的鬼魂,指了指某一方向。
“謝謝。”N對半邊身子說。
他繼續開口,目光掃過之處,水鬼們瑟瑟發抖,“第二個問題。”
“你們中間,是誰殺了他們兩個。”
水鬼們齊齊搖頭——特指大多數有頭的,塗藍埙能看出他們沒騙人,恰恰相反,他們甚至不敢直視半邊身子所指的方向。那裡一定就是劉伯伯所說的占領他屍骨的大惡鬼。
驅走那些水鬼後,N帶塗藍埙向遠處遊去,他的聲音低啞傳來,卻不意外,“你怎麼判斷老劉死在雨天。”
塗藍埙很老實,“昨晚我就注意到他的褲腿沾了黃泥,泥點濺得很高,這不明擺着嘛。不過他死因不是失足?是被鬼害了?”
“兇手不一定是鬼,至少當時不一定是。”似乎因為她的推理,N願意多說兩句話,他用手圈住一條掠過的小魚,垂眸看了兩秒,又松手放走。
“怎麼講呢?”塗藍埙問。
N沒看她,隻是說,“不是說過,當時掉下來的除了老劉,還有另一名釣魚者嗎。”
劉伯伯是被另一個釣魚的同伴害死的?後者也跌入湖中淹死,這何嘗不是報應。
隻是他為什麼死了變成鬼也要禁锢劉伯伯的屍骨,難道是以這種手段不讓劉伯伯安息,這什麼仇什麼怨啊。
N一言不發,帶着塗藍埙朝水鬼所指的方向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