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也壓低聲音:“好。”

病床上的葉琢似乎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休漠和卡洛一點點往醫務室門口挪，挪着挪着，休漠沉下眸，啞聲道:“晦氣。塞缪爾來了。”

話音剛落，醫務室門一開，塞缪爾笑盈盈地坐進來，一看見他們倆，就非常熟稔地打聲招呼道:“你們好啊，休漠，卡洛。”

“聽說小琢低血糖暈倒，是你送他來醫務室的？謝謝你，卡洛，有機會我一定帶小琢好好向你道個謝。”

塞缪爾朝卡洛伸出手，像跟卡洛握手表示感謝。

休漠一巴掌打開塞缪爾的手，卡洛也淡聲道:“舉手之勞，不用麻煩。”

卡洛實在是不喜歡塞缪爾對葉琢的态度，就感覺塞缪爾沒把葉琢當個平等正常的人來對待，更像是家養的血包小仆人。

草草說幾句，卡洛和休漠就離開了醫務室。

“呼呼，我感覺他們之間的關系……”

“葉琢喜歡塞缪爾，不是朋友間的喜歡，是愛戀對象的那種喜歡。”

休漠知道卡洛在奇怪什麼，他直截了當地陳訴事實，成功讓卡洛猛停下腳步，回頭錯愕地問:“愛戀對象？他們不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嗎？”

休漠手指蜷了蜷，與卡洛對視:“……朋友之間不能有這種感情的存在嗎？”

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休漠其實很擔心卡洛會露出厭惡的神情，當聽見卡洛開口道:“可以呀，我主要是沒感覺到。話說，呼呼你怎麼看出來的？”時，休漠怔住了，半晌才道:

“直覺。卡洛，如果你身邊有朋友對你産生這種感情，你會……怎麼做？”

“我身邊？嗯……感謝他的喜歡？”

卡洛擡手揚了揚垂落在額間的碎發，餘光中瞥見休漠深深地呼了口氣，正覺奇怪呢，就被休漠一個彈指彈到腦門，吃疼捂住腦袋:“彈我幹嘛？”

“卡洛，你怎麼這都不開竅。”

“開什麼竅——你走慢點！等等我。”

休漠說完奇奇怪怪的話，就邁開長腿走了，卡洛不明所以，疑惑地歪頭，追上休漠。

————

下午訓練繼續，不過訓練場地改成了比較陰涼的地方，訓練起來比早上輕松許多。

葉琢還沒回來，估計是把下午的假也請了。

訓練時，教官讓九班分成四列縱隊，兩列各成一組，面對面站着，分開一條較寬的道讓他們更好看清教官做的标準動作。演示結束，教官吹哨讓他們原地踏地，邊踏邊喊口号。

很巧的是，卡洛和尼薩一邊，休漠和莊楊一邊，兩兩對着。

開始踏步時，卡洛看着對面莊楊的狼尾随着動作一甩一甩，而且由于正對太陽光，莊楊繃起臉，五官皺起，露出一副與平日格外不同的嚴肅神情，就像是一條被燒皺的碳烤茄子，詭異地好笑。

卡洛本來不想笑的，結果猝不及防與莊楊對上了眼，實在沒繃住，忍不住扯唇笑了起來。

他這一笑，莊楊不明所以也莫名其妙地跟着笑起來。

他倆個子高，在一衆愁眉苦臉中喜笑顔開的樣子實在是惹眼，很難不被教官發現。

“莊楊，卡洛，原地踏步有那麼好笑？給我出列！”

卡洛和莊楊被教官這一喝，立刻斂起笑意，站出隊伍，身旁的同學們不約而同地把視線投過來。

教官道：“既然這麼喜歡笑，來，現在當着全班的面笑。”

一個人被拎出來那叫丢臉，如果是兩個，那叫盛典。

于是莊楊和卡洛就這麼在全班面前笑得一抽一抽的，直不起腰，連教官喊停，他們都有些收不住，臉都笑紅了，最後被罰去操場跑圈，沒跑完不許去吃晚飯。

在操場跑完圈，卡洛累得夠嗆，沒拖着虛浮的步子往前走幾步，就被拿着水和冰涼貼的休漠接着：“我就說少和莊楊那傻子呆一會兒吧，遲早跟他一個樣。”

嘴上損着，休漠還是給氣喘籲籲的莊楊扔了瓶水，然後直接撩起自己的衣服讓卡洛把滿腦門汗擦過來。

卡洛搖搖頭，拉下休漠撩起的衣服，接過涼茶，喝了口，被苦得皺起眉道：“還有點時間，我和莊楊回去換身衣服，别弄髒你的。”

“剛才教官說，我們後天就能進遊戲艙裡，來場真實的對決了。”

莊楊擡臂擦走喝水時滴漏的水珠道:“這算的上是軍訓以來，我唯一覺得不錯的事兒了。”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