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仆從眼觀鼻鼻觀心,安靜地将早膳放在桌上後離開。
“表姐今日有何安排?”何未央給孟清許盛了一碗粥,又夾了幾筷子小菜放在碟中,幽幽問道。
猶豫幾瞬,孟清許問道:“可是有何事?”瓷白的勺子在碗裡攪動,熱粥的白氣冒了出來,純粹的米香飄散至鼻尖,喝下一口粥,思索片刻道:“今日是新婚第一天,無甚大事,隻晚些時候族長和同族長輩怕是要來請辭,要去送送。”
“那我叫蘭生備些特産,好讓族老們帶回去”何未央聽完,笑着張羅。
“辛苦表弟了。”有人安排,孟清許輕松不少,沒有忘記方才的提問,夾了一塊涼拌木耳放進何未央的碗内,重新問道:“表弟呢?今日有何安排。”
何未央眼波流轉,紅唇輕啟,“府裡下人大都是何府的家生子,來這兒做活,離了家人,我有些不忍,想着還是放他們回去與家人團聚,表姐看可行否?”
這是要拿自己做擋箭牌啊。
睨了眼笑吟吟看着她的自家夫郎,這人,分明是想把許氏的眼線心腹挪開,也不知私底下藏着什麼動靜,怕被何青徐氏發現。
“成,你且将人放回去,待回門,我替你與爹解釋。”無奈看了眼何未央,答應下來,“不過,今後府内的事宜就得辛苦表弟打理了。”
“何出此言,表姐讀書才是辛苦,天不亮便起來。”何未央說着面上顯出幾分愧色,纖長的睫毛下,眸底卻是一片沉靜,“隻是我體力不濟,連表姐起床都沒注意,沒幫着給表姐梳洗。”
孟清許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碗,将何未央的手牽住,捏了捏,“家裡沒這規矩,表弟是我的夫郎,不用做這些。”
“表弟今後是這個家的主夫,大小事務皆要牢靠你處理,已經夠辛苦了。”孟清許摩梭了會兒何未央細膩的手掌,說話間,眸中寫滿了認真,盯着他的眼睛道:“莫要把自己累着了,我會心疼。”
心間不自覺泛起甜意,何未央側身,靠在了她的懷裡,聲音柔和,“知道了,妻主。”
飯後,孟清許繼續在書房内看書溫習。
何未央帶着貼身小厮蘭生,開始處理府中事宜。
很快,府内的下人聚集到後院,何未央一一掃過,說出了何府來的下人的去留,大多數人聽完面露喜色,誰喜歡離開家人呢,如今主夫開恩,她們也能回去與家人團聚。
不過,前院的女管家卻不是這般想,好不容易拿銀子買通了家主的貼身丫鬟秋月,讓她在家主耳邊提上兩句,将她推來孟府,結果才呆上幾日,就被趕回去了。
這可不成!她的銀子,她的前程,不就沒了!?
孟府就兩個主子,還都年輕,許多事兒怕是處理不明,由着她來處理,其中的回扣揣進兜裡,方才好賺錢。
趕緊跪下磕頭,“主夫,我在何府沒有家人,想留在孟府給家主主夫效命。”
人群中自然有跟她一樣想法的,也跟着跪了下來,求着留下。
站着的下人見别人都跪下了,也隻好跟着跪下,一時間,求情,想留下的聲音不絕。
何未央眉頭皺起,眼睛在幾個率先跪下的老人中打轉,老油子,這是想叫他下不來台,還是想做什麼?
站在原地,一言不發,猜測這些下人能鬧到何時。
孟清許是被一個不認識的丫鬟拉過來的,剛一走進,便見一群人跪在地上,哭着喊着叫着,依稀間能聽明白意思,是不想離開府裡。
皺皺眉,這些人,莫不是太不将表弟放在眼裡。
“家主來啦!家主,這些日子我在孟府兢兢業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想離開家主啊。”管家最先注意到身後的動靜,轉過頭,果然是孟清許,眼珠子轉了轉,跪着的方向一變,正對孟清許,朝着她一把鼻涕一把淚哭泣。
孟清許卻是眉頭緊鎖,目光聚集在何未央身上,下人明顯是在鬧事,也不知表弟氣到了什麼程度,心中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