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湖水浸入鼻息,窒息感将孟清許喚醒,昏沉的眼皮猛然掀起,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被身旁一雙手臂抓救命稻草似的緊緊勒住,沉向湖底。
孟清許努力将頭擡起,急促呼吸,借着身體最後一絲力道,拖着緊緊扒在她身上的人,奮力向岸邊遊去。
好在離岸邊不算遠,沒一會兒就到了,但不知為何,感覺自己的身體虛弱了不少,這點距離就已經讓她氣喘籲籲了,同時腦袋不受控制地開始發沉,眼皮越來越重,暈了過去。
昏迷前,孟清許看見了一大群穿着古代服飾的男女蜂擁着往她這邊跑過來,大叫聲大喊聲不斷,隐約能聽見“少爺”,“小姐”,眼裡閃過疑惑,這是哪裡……
雲紀寺是碧水縣有名的祈福地,趕上廟會,何家主夫許氏便帶着家中幾個孩子來寺廟燒香拜佛,沒成想一個眨眼的功夫,便見一個家仆匆忙跑來,見到許氏便是一陣哭号,“主夫,不好了,落水啦!少爺小姐們落水啦!”
趕上節日,寺廟人滿為患,等許氏帶着一衆家仆下人過去,人已經救了上來。
之後又是一陣兵荒馬亂,請大夫,備馬車,換衣服,拿火盆……
不到一天,事情就傳開了,碧水縣出了個大事兒,何青,碧水縣有名的富商,她的嫡子和庶子趕廟會時落水啦,還被女子救起,聽說拉上岸時衣服都貼一起了,哎呀,這以後可怎麼嫁人哦。
一個巷子裡,一個用青色粗布綁着頭發的老漢坐在一群大叔大爺群裡,講得那是繪聲繪色,“你們不知道老漢我的表哥的女兒的女婿的姥爺當時就在湖邊,可是親眼看見何家的兩個少爺落了水,被兩個小姐給救了上來,你們是沒看見,那摟摟抱抱,何家的少爺抓着救人的小姐的脖子,挨得近的很。”
人群裡一個大叔扭着腰站起來,“哼,還以為王大爺你知道多少呢,就這些,當誰不知道。”
“就是,就是。”
“不過,這何府的親事應該近了。”底下衆人議論紛紛,畢竟是男子的清白大事。
“哼!你們誰知道那救人的兩個女子身份?”王大爺顯然是不滿風頭被搶走,趕緊說道。
他這問話一下子把衆人難住了,紛紛盯着他,想聽個後續。
“呼呼…”王大爺拿起手裡的竹筒,吹散上面的茶末,賣起了關子。
“嘿!你這王老頭,有話就直說啊,大夥都等着呢!”
王老頭這才慢吞吞地開始說:“這救了何家嫡子的女子,乃是一讀書人,名叫孟清許,不過父母雙亡,寄住在何家已經三年了,另一個也是一個讀書人,是那庶子的表姐叫金翠明……”
“這麼說來,何家兩個兒子都要嫁給讀書人啊。”一個已經嫁人的男子,語氣酸溜溜地道。
“讀書人又怎麼樣,哪有錢重要,這兩個女子家境都不算富裕,何家的公子嫁過去,還不是鳳凰落進了茅草堆。”
……
孟清許醒過來時已經是清晨,額頭上貼着退燒的布巾,緩解了她無措的思緒。
其實她昏迷後清醒了一段時間,腦海裡突然傳來一陣刺痛,一下就讓她清醒了,之後又是一大段不屬于她的記憶融入腦海,紛繁雜亂,又讓她難受得暈了過去。
現在的她已經明白自己像小說裡寫的一樣,穿越了,還來到了一個曆史上從來沒有過的朝代,并且還是一個女尊世界。
在這裡女人負責掙錢養家,男人負責相妻教女。
守在一旁的丫鬟翠竹聽見動靜,驚喜道,“小姐,你終于醒啦!”
孟清許擡手,示意翠竹将她扶起,這具身體不是很好,咳嗽兩聲,“大少爺,二少爺怎麼樣?”
記憶裡何家兩個少爺都落了水。
翠竹飛快地看了眼孟清許的臉色,“聽内院的哥哥們說,兩位少爺都染上了風寒,要修養一段時間。”
對于她的小動作,孟清許當作沒看見,面色沒有絲毫變化,點點頭。
這個世界男女大妨很是嚴格,她救了落了水的何家公子,還被這麼多人看見,不管是出于何府對原身的恩情還是維護一個未婚男子的名節,她都得上門求娶。
她現在是一個孤兒,三年前原身母親進京趕考,偶遇風寒離世,父親受不了打擊也随着孟母離開了,家裡銀錢也因着給孟母孟父買藥、置辦喪事用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