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樹立起來的光輝偉岸父親形象肯定會碎成渣渣,白歌也會讨厭他!
他到底該怎麼處置李信之等人啊?
宋顯愁得慌,快要想得頭秃了。
宋顯去采了些野花來,編花籃、編花環、編花圈……
手上有活兒做,他就能情緒冷靜下來,冷靜下來後他就容易想到辦法。
“這麼晚不回家,你在這——”
宋陸遠終于找到了宋顯,松了口氣,轉眼看到地上躺十幾名壯漢,他後半句話卡住了,剛松下的那口氣又提了上來。
宋陸遠扭頭就扯嗓子大喊:“大哥,爹、又、殺、人、了!”
“沒有,沒有,他們隻是昏迷了。這次沒有冷霧,不會凍死他們的。”
宋顯回過神兒來,趕忙從花圈中站起身來,對宋陸遠耐心解釋。
宋寒承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看到眼前的場面也挺驚訝。
兄弟倆一前一後查看起躺在地上的紅袖樓打手們的情況,然後同時擡頭,用一言難盡的表情看向宋顯。
宋顯此時心裡還在糾結,一會兒等李信之他們醒了後,他該怎麼跟倆兒子解釋。
感受到奇怪的目光注視後,他才後知後覺得反應過來,情況好像不太對?
李信之等人雖然昏迷了,膚色是不是太慘白了點?胸膛好像沒有了起伏?
宋顯大驚:“他們不會……真的死了吧?”
宋寒承和宋陸遠齊齊點頭。
“鼻内紅腫,皆死于窒息。發生窒息時,應當處于昏迷狀态,所以沒有任何掙紮。”
宋寒承剛說完,宋陸遠就對宋顯豎起大拇指,突然覺得不夠,他又補上一手,同時豎起兩根大拇指。
“我就知道,爹爹這麼晚不回家,一定在幹大事!”
宋顯:“……”
麻了,殺人如麻了。
“沒事,死的都是惡人,他們活該有此結果。”宋陸遠發現宋顯好像有點接受不了,特意安慰了他一句。
宋顯看着滿地的屍體,并沒有被安慰到。
宋陸遠将所有屍體都疊放好,方便一會兒撒化屍粉。
宋顯默默地把他編好的花圈,放在了屍體旁。
“我不太明白,我跟他們一起的,我怎麼沒事?”宋顯好疑惑。
宋寒承讓宋顯回憶一下當時的具體情況,還有什麼是他有的而他們沒有的。
宋顯據實闡述經過,隻把他和李信之認識的情況給隐瞞了。
“我想起來了,是多香菇的孢子,吸多了會導緻鼻腔内發紅過敏。我一直用濕布捂着口鼻,所以沒事。”
宋寒承點頭,“那應該是這個緣故了。”
“多香菇是阿爹丢的,林子也是阿爹領他們進的,那這些惡人肯定都算是阿爹鏟除的!”
宋陸遠再次對宋顯豎起大拇指,誇他厲害,懲奸除惡,替天行道,是他的榜樣。
“頭殺是六人二狗,二殺是十二人四狗,那阿爹的第三殺會不會是二十四人八狗?”
宋顯:“!!!”
這話确定是贊美嗎!?
宋陸遠留下來處理屍體,宋寒承帶着宋顯先下山。
見宋顯情緒不高,宋寒承笑着解釋道:“這倒是天意了,知情的人都死絕了,味道也除了。今天之後,紅袖樓的人應該不會再懷疑這裡了。我們可以安全地在這裡建房了。”
這話确實鼓勵到了宋顯。
說得沒錯,李信之死了,他的秘密就守住了,他和兒子們風景如畫的宅基地也守住了,結果好像是挺不錯的?
宋顯步伐輕快起來,跟宋寒承大談特談他建房的構思。
宋寒承微笑聽着,眼睛裡閃爍着細碎的光。
倆人的身影很快隐沒于黑夜之中……
之後半個月,山谷裡果然很平靜。
父子四人齊心協力挖地基、運木材、建房子,終于将木屋建成了。
選擇先建木屋,就是因為速度比較快,能夠盡早入駐,後續可以繼續再建造更結實的石頭房。
這幾日建房花費很大,宋顯每天早上會去山裡采些草藥、蘑菇交給宋寒承去賣。
草藥好賣,藥鋪基本都收,即便有不認識的藥材,在經過驗證之後,藥鋪也是肯出錢的。
蘑菇卻不同,隻能撿一些本地人常吃的,不認識的即便說沒毒,人家也不願意冒險,願意冒險的人又出不起錢。
至于古樹林裡那些稀有的神木,比如大荷樹,雖然渾身是寶,可以賣上很高的價錢,但太過惹眼,容易招來禍端。
亂世中,窮途末路的人太多,他們很容易為奪寶铤而走險。
晌午,宋顯和宋陸遠把竈台建好後,就把窩棚裡行李搬到新房子來。
宋寒承帶着宋濟民一早去趕集市,要晚上才回來。
宋顯和宋陸遠簡單吃了一口餅子後,就去三戶村找白歌。
這些天,他們就在山谷裡臨時搭的窩棚住着。白歌想學做些針線活兒,為家裡出一份力,就去三戶村找人拜師學藝了。
宋顯和宋陸遠到三戶村城隍廟的時候,忽然聽到裡面傳來白歌的慘叫聲。
倆人對視一眼,毫不猶豫地沖了進去。
在城隍神像前,兩名婦人粗魯地押着白歌跪在地上,屋内兩側站滿了三戶村村民,男女老少皆有。
一名蓄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正高揚起手中的藤條,要毆打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