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着窗前的縫隙看出去,樓下的大理石庭院裡,一群人滿滿當當地堵了大門,身穿黑色緊身剪裁的戒律堂堂服,來勢洶洶。
帶頭的俨然是公孫木晗很熟悉的譚峰,碧霞宗的二長老。
此刻他正在與前來阻擋的常玉茹等人對峙,隻見他臉色陰沉站在一旁一言不發,臉色慘白,印堂眼下還透着一股青黑之色,明顯病還未愈。
“常玉茹,誰給你的膽子攔我們戒律堂的人,還不讓開。”
他身旁的狗腿子先開口了。
“呵——”
一道黑影閃過,常玉茹手中的黑色軟鞭緊緊纏在了他的身上,将他直接扔了出去,砸到旁邊的石柱上再狠狠摔下來。
“那又是誰給你的膽子在長老面前大放厥詞,不尊不敬!”
常玉茹抽回了那軟鞭,反手打在身側的地面上,啪的一聲,地面都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見狀,一衆戒律堂的蝦兵蟹将們果然不再叫嚣着向前,都瞬間縮到譚峰身後,收了剛剛盛氣淩人的氣焰。
是了,這常玉茹可不止是掌門弟子,外門的掌權人,更是碧霞門唯一的挂名執事長老。
雖然是挂名,但為了方便她統領外門弟子,這長老身份可是做不得一點虛。
譚峰見狀,這才出面,他拿出戒律堂堂令一示,頗有些輕蔑道:“常師侄,何至于此。他們不過是沖動了些,我戒律堂此次乃是捉拿罪徒,這你可是無權幹涉,讓開吧。”
說完,他可不管常玉茹如何,他就往裡沖,他知道她攔不了他。
他是戒律堂堂主,掌宗門罰則,可不用受她這外門地盤的約束。至于執事長老,不過掌門師兄見她有幾分能力,給她個名頭而已。
但他失策了。
常玉茹擡手攔住了他,微微湊近了些,半威脅道:“昨日衆仙門和掌門都在,她有碧心劍,我得了掌門的意思,将她嚴加看管,勸二師叔不要自讨沒趣。”
“哈哈哈——”
譚馮聞言,反而眯起眼睛打量了臉色陰郁的常玉茹一番,心想她倒是有點魄力,不過這碧心劍可不是她能觊觎的了的。
他一聲大笑,“常師侄想來是不知道,我一早就去找了掌門,這人就交給我看着了。”
說完,他一把推開攔路的常玉茹,大步向着主樓走去。
常玉茹看着他們衆人的背影,握着鞭柄的手,捏的咯吱作響。
她确實保不住。
收了鞭子,她快步跟了上去。
砰——
房門應聲而碎,成了兩半。
剛剛還在院門的衆人,已經擠進了狹小的外廳。
“來人,把公孫木晗給我帶走。”
“等等——”
馮婕二話不說就跳了出來,把公孫木晗擋在自己身後。
“你們憑什麼抓大師姐,她又沒犯錯,而且昨天也是她救了大家。”
衆堂衛讓出一條縫,譚峰從中走了出來,看見是早上掌門還千叮咛萬囑咐的馮婕,他壓着心中的不耐,面無表情地開口:“戒律堂執行公務,小婕你讓開。”
“師叔?”
見他似乎有好言好語的意思,馮婕也沒再豎起全身的刺。
“我知道您執行公務,可是我不可能眼睜睜看着大師姐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被帶走,勞煩師叔給個正當的理由。”
馮婕眼神堅定,還特意咬重了“正當”二字。
說實話,她感覺大家都想搶師姐的劍。
常玉茹剛走到門口,便聽見馮婕的這句話,她眼神暗了一下,臉上滿是鄙夷,馮婕真是會裝,慣會用這樣的手段作表面功夫,她難道不知道此時給譚峰添堵,就是給公孫木晗添堵嗎?畢竟譚峰有掌門令,又有誰能越了過去,饒是她也不行。
“師妹,你還是不要多言了,師叔執行公務,自然有自己的考量,你過于莽撞了。”
見常師姐出來,馮婕本來眼中一亮,卻沒想到,她是幫抓走大師姐的人說話。
莽撞?
可是她必須得時刻護着公孫木晗,莽撞也要護。
“我也有我的考量。”
馮婕看着常玉茹的眼睛,很認真地回複了她。
此時,公孫木晗安安靜靜的站在窗邊,望着戒律堂的衆人,淡然的樣子,仿佛當事人不是她。
若是細看,便能和常玉茹一起,發現公孫木晗的目光總是會在身前的人開口時,定格在她的身上,極為認真。
公孫木晗一直在看,看小師妹護着她,看小師妹要如何為她辯說,看她究竟有多喜歡自己……關于小師妹愛她這件事,她始終覺得來得突然,覺得有些似真若夢。
果然,她看見馮婕再次朝着譚峰開口了,是斬釘截鐵的語氣。
“若是沒有正當理由,誰要帶走大師姐,就是與我作對,隻要我沒死,就不行!”
言下之意,在場的衆人都聽懂了,小師妹就是死也要擋在公孫木晗身前。
其中不乏知道馮婕往日與公孫木晗仇怨的弟子,他們聞之,皆是驚異,這小師妹,為何突然就轉了性,要一門心思地護着自己往日那般厭惡的人。
莫不是被什麼精怪上了身,還是得了失心瘋……
不過他們隻敢想想,是萬萬不敢說出口的,誰都知道,馮婕小師妹在碧霞宗那是誰都不敢惹的人。
“小婕,你可知你護的是公孫木晗,她可是你往日最厭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