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昏昏悶悶适合睡個好覺,雨後的清晨卻往往用一股令人心曠神怡的涼風,給人清醒。
旁邊的窗戶“吱呀”一聲,斜着開了一道小縫。
一股清香撲面而來,夾雜着青草泥土的味道——還有一股幽幽涼涼的翠竹香。
馮婕鼻尖一聳,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睜開眼看到的就是公孫木晗坐的端正的身影,墨發半掩柔和的側臉,緊接着低頭一看,差點被揉進自己身體裡面的,胸前那隻雪白如玉的手,果然是大師姐的。
嘶——
馮婕倒吸一口涼氣,大師姐一夜沒睡坐在這,不會就是因為自己把她的手當抱枕薅了吧……還是這麼尴尬的位置,她裡面什麼都沒穿啊!!!
她再次看了一眼胸前那薄如蟬翼的外衫,整個人瞬間就像是煮熟的大蝦,紅溫了。
她現在裝睡還來得及嗎?
馮婕真是欲哭無淚。
她強忍着滿腔的羞恥之心,偷偷朝前伸頭瞟了一眼,大師姐似乎還沒醒?
想着,馮婕小心翼翼地松了環着公孫木晗小臂的雙手,用兩根手指夾着她的手腕一點點抽離出那溫熱的地帶。
馮婕太過于關注自己胸前的緊張,沒注意到床邊坐着的某人早已睜開了眼,此刻正側着頭,睫羽低垂,似乎截了一灣落雪,面無表情地盯着她。
“你在做什麼?”
馮婕半空中兩指吊着師姐手腕的動作一頓,她擡頭,正對上公孫木晗涼涼的目光。
大師姐好像不太開心。
馮婕粉唇輕張,眨了眨眼,腦子飛快地轉了一圈,“我怕——我的汗水玷污了師姐。”
“……”
見此,馮婕抓住機會嘿嘿一笑,就轉移了話題。
“師姐,那個我我……”
公孫木晗見她踟蹰難言,以為馮婕是為自己在浴池睡着了感到不好意思,便歎了口氣,主動開口解釋道:
“那浴池放了藥,你修為有限吸收不了,所以才會被藥力熏昏睡過去。”
“啊——”
馮婕一時才反應過來,原來師姐和她不在一個點上。
她赧然臉紅,攥緊了胸口的薄衫,小聲說道:
“那個師姐,我是想說……我怎麼沒穿衣服。”
說完,馮婕默默低下了頭,若說她是醒着,那她自然不會讓别人幫她穿衣服,即使同為女人她也會尴尬;可昨晚上她沒有意識啊,大師姐反正都看光了,都是女人,好歹可以幫她把小衣穿上的,總比現在一面薄衫之下空空如也的好……
公孫木晗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她下意識地蹙眉,非常直接地問道:“你是想讓我幫你穿?”
“……”
這次輪到馮婕沉默了。
她這話雖然有一絲絲譴責師姐昨晚上不幫她穿小衣的意思,但其實更多的意思是,她想委婉地提醒師姐,她要穿衣服了……
忽然,一陣微弱的晨風從窗縫裡鑽了進來,帶着些不尋常的氣息。
公孫木晗兩指微微一動,昨夜的月白芸紗帶再次覆上雙眼。
“坐起來,轉身。”
馮婕目不轉睛地盯着她,大師姐隻用了三秒。
就已是白紗遮眼,一手攬着她要穿的新衣物,一手還微微扶上了她的肩。
她隻能看到公孫木晗清冷的下颌和修長的天鵝頸,和那張嘴角微微下斜,清冷到莫名讓人覺得凝重的下半張臉。
“大師姐,我——”
“轉身。”
公孫木晗徑直打斷了她,那語氣很明顯添了一份急切。
馮婕心中閃過一絲疑問,準備再次強調要自己穿時,公孫木晗直接将她拉了起來,扣着她的肩膀,将她轉了個身。
離開被子後,預想中後背的涼意并未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竹香萦繞的懷抱,仿佛她跌進了和煦陽光下的一片青翠竹林裡,溫度不熱不燥,溫涼卻一點也不冰,竟讓她起了睡意。
她很舒适,順着那人溫柔的力道擡手,任由那雙溫涼的芊芊玉手拂過她的腰際……
馮婕第一次覺得,原來别人幫自己穿衣服是這樣讓人享受的事情。
公孫木晗動作很快,三下五除二地幫馮婕穿好了,隻差腰帶。
“轉身。”
不知何時,馮婕已經是站在了床上,她應聲而轉。
她站在床上,大師姐站在床下,她一低眉,便看見師姐微微歪着頭一臉認真地幫她系好花結,再往下,她看見師姐頸口衣衫流瀉的月白光澤中,右側鎖骨附近有一顆小痣。
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擡手抓住了大師姐如瀑墨發間的紗巾,輕輕一扯。
她以為師姐會說她調皮啥的,結果師姐隻是淡淡看了她一眼。
“自己穿鞋。”
“有人來了。”
公孫木晗退開,那股令人心曠神怡的清幽竹香也随之遠去。
公孫木晗去到了窗邊,側着身子接住了所有窗縫裡洩出的天光,走時一拂袖,房間裡少了不少的東西,尤其是馮婕的氣息,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