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姜俯下身隻顧着壓制自己不聽話的視線,壓根沒顧得上留意秦之牧的面色變化,與此同時,她也沒有忘了趁這個機會,順理成章拿回自己的耳墜。
“我先替二公子将耳墜去了,這樣好比對位置。”衛姜盡力讓聲音平穩,叫人聽不出什麼異常。
秦之牧如何猜不出她的心思,自是不肯,他小着聲故作暧昧姿态:“小夫人不會是想沒了我的耳墜子吧。”
衛姜取耳墜子的手一頓,這一次她沒有再被對方牽着情緒走陷入被動無措。
她看出來了,秦起在時,秦之牧的放肆都是收着犬牙的,并不敢真的過火。
“是!你又能如何,現在你也隻能對我恭敬,裝也要裝着的恭敬。”
衛姜雖以無聲口型與他說着,隻她平素鮮少對人說什麼帶刺的刻薄話,一時緊張得心跳響如擂鼓,等真正出口後卻隻有暢快,一洗連日來的憋悶。
說完,她故意晃了晃摘下來的耳墜當着他的面收進袖袋。
她的身後,秦起将她如小獸般張牙舞爪拿回耳墜的模樣,盡數收入眼底,抿直的唇線微微翹了起來。
衛姜欣喜了結了一樁麻煩事,秦之牧對于耳墜被拿走并沒有太多的在意,姜姜會心甘情願再給他一個新的的。
他感受着貼着很近的身體,貪戀的嗅了嗅想念的味道,比之這個,他發現另一件更加令他興奮燥熱的事。
他的姜姜即将鑿穿他耳垂的孔洞,在他的活肉裡親手絞進她私有的烙印,為他一人。
哥哥真是給了他一個很好的機會。
秦之牧故意挨近了一些,卻在這時被另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攔了一下。
秦起站在衛姜的身側:“這個錐子還是太鈍了,需要費些力氣,還是換我來吧。”
容許衛姜靠近拿走耳墜已是他的極限,剩下的事,他本就沒想過由她來做。
太近了!
說着,他從衛姜手裡接過錐子,動作又快又重,将圓鈍的錐頭硬生生杵進耳肉裡,秦之牧疼得汗都出來了,狼狽叫了出聲。
再之後,秦之牧沒有作什麼妖,衛姜毫無負擔的吃完這頓早飯,待要離席回去的時候,還有些不舍禦史大人威震人的好用,同時,心裡也是有些隐隐不安秦之牧此刻的安靜,總覺得以他偏執的性格,還會做些過激的事。
好在,她回去和秦起有一段的順路,礙于身份的不便,她隻能小尾巴似的悄悄在後頭不近不遠的跟着。
她跟的太專心,沒注意禦史大人走的是出府的路,就這麼一路跟到了大門口。
秦起站在馬車旁,看向她似笑非笑:“小夫人也要出府?”
衛姜尴尬的恨不得刨個坑躺進去,不想被對方看出來她的跟步,硬着頭皮應了聲是:“正巧有事要出門一趟。”
說着已經打算好了,在門口晃兩下,等對方的馬車走不見了再轉回去。
“既如此,馬車正巧空蕩,便一道吧。”秦起說着掀起車簾一角。
話趕着話,衛姜根本不知道怎麼拒絕,就被請上了馬車。
車輪咿咿呀呀滾過朱雀大街,衛姜拘謹坐在馬車的角落心裡已經有些後悔。
便是秦起正人君子,克己複禮,也沒有繼母與繼子獨處一室的道理。
一開始就不該撒那慌的。
幸好,秦府離官署左不過一炷香的車程,并不會待上多久。
馬車裡充斥着隻存在于秦起身上幹淨又淡雅的墨香,衛姜不由自主就放松下來,雖還是貼着角落,視線卻大膽起來,瞥向對側的窗簾。
馬車颠簸時,那軟紗的窗簾會時不時跳起一角,倒進一絲春景進來。
她盯的出神,沒有留意原還清晰的官署早被甩在身後越來越小直至徹底看不見,她才反應過來不對勁。
一炷香時間是不是有點太久了?
衛姜顧不得車裡坐的是誰,趴到對面挑起全部的窗簾,剛見複蘇的群山猝不及防闖入眼簾。
這是哪裡啊?
秦起從書上擡起頭,這才像是想起什麼,煞有其事出聲詢問:“還沒有問,小夫人是想要去哪裡?”
衛姜看着郊外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荒野鄉道欲哭無淚,她就是想去主院起居室的右耳房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