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娘子,跑什麼,你我可是天地見證的夫妻,為夫疼你,别跑啊。”
房間狹小,衛姜和兩個丫鬟無處避讓,被迫擠在牆角,聽着那一聲聲令人不适的調戲之言,隻覺被人潑了一身的髒水,衛姜不可抑制的手腳發抖。
許也是最近經曆的事情太多,人雖害怕卻還算鎮定,眼看着王寶的手朝她抓了過來,一腳将桌子朝他踢翻而去。
銅鍋裡大半的湯汁全部澆在了王寶的身上,在王寶凄厲的尖叫聲裡,衛姜眼疾手快拉着丫鬟朝外間跑去,這才注意到,大門不知什麼時候被王寶帶來的下人給鎖上了。
冬天衣厚,加上鍋子都吃到底了并不見燙,衛姜那一腳對王寶來說驚吓大于受傷,扯掉質地上好的緞料外襖,湯汁甚至沒有貼進裡衣,他在外間作威作福慣了,從沒有人如此落他臉面,登時被激起原本的兇戾無賴。
他“忒”了聲罵,褲子一扯,就這麼下身*赤*裸大搖大擺朝屋中的姑娘們慢慢逼近,滿口風月場上不堪入耳的渾話。
衛姜幾個閨閣女子哪裡見過此般場景,當時膽子更小些的春行猝不及防被吓愣在原地,被王寶一把拽住,扯了衣服按在牆上就欺了過去。
“不急,爺一個個疼你們。”
王寶愈發惡劣放蕩,他獰笑着,去瞧衛姜的神色,女人們的驚懼、掙紮和眼淚總成為他的助興方子。
然而這次要讓他失望了,衛姜什麼都不會讓他看到的,年歲不大的女郎出乎意料的冷靜,抄起腳邊的圓凳對準他的腦袋就砸了過來。
王寶措手不及,被砸的一個晃蕩,停了挺身的動作。
衛姜眼見有效,又是一下狠砸,不幸,這次卻沒了好運,圓凳被王寶一手接了下來,拽住了凳子的另一頭。
面對成年男子,哪怕他身形再是矮胖,衛姜仍是感覺到力量的懸殊,對方隻需輕松一拉,圓凳就被他搶了過去,慣性之下連帶将她也拉到了跟前。
王寶棄物一樣丢開春行,從後一把抱住衛姜,急不可耐的在她身上猛嗅了一口,一副施恩的語氣:“這麼着急投懷送抱,美人娘子看你急的,那爺就先疼你。”
說着,就按着衛姜就要扯她下衣。
衛姜根本掙脫不開,惡心和絕望交織,既什麼都做不了,衛姜最後無望的想,她的手還能動,就算撓也撓花那張令人作嘔的臉。
衛姜下了死手,王寶的臉登時就出了血,疼得直叫:“臭娘們,你等着,一會兒就讓你相好知道你怎麼哭的。”
“砰”
就是這時,門被人從外面拉開,沖進一道黑影将正要動手打人的王寶踢暈在地。
衛姜好險得救,她看向來人,是個陌生面孔,一身尋常小販的打扮。
她判斷不出來人是敵是友,自不敢停留,連忙拉着兩個丫鬟朝門外跑去,迎面撞上從外牆跳進來的秦之牧。
他似乎是在追什麼人,口中還在喊着叫人站住。
衛姜一見到秦之牧,就像是被欺負的稚孩遇到了可以撐腰的人,提着裙子小跑步就朝他奔了過去。
剛剛分明還是可以冷靜砸人、撓花人臉的小娘子,這會兒才到了秦之牧的身邊,話還沒開始說,眼淚先撲簌簌滾了下來。
秦之牧看着被細白指節拉住的一截袖子,登時顧不得在追的人,嘴角不自覺就彎起寵溺的笑弧。
姜姜從小就是個性子特别乖糯的兔子,受委屈也不會說,隻會偷偷藏起來,連她的丫鬟都找不到,隻有他,每次都能找到她。
找到的次數多了,衛姜就不躲了,後來也不知從哪天起,他們再鬧矛盾,抑或她在家裡受委屈了,衛姜總會這樣抓着他的袖子,昂着小臉,像隻兔子一下一下抽着紅紅的小鼻子。
回回他心裡都軟得一塌糊塗,就算衛姜要他去摘星星都樂意,恨不得将世界上的好東西都給她,哄都哄不過來,哪裡還有什麼氣。
隻是,這點心軟,又很快被那份意味不明的來信沖淡,想到她可能和哥哥……
他拂開袖子上的手,故意擺出置氣的冷臉。
衛姜看着空了的手,茫然地縮了一下,好像确實不應該,他們隻是好朋友,他有喜歡的人了。
那流不停的淚珠子忽然就斷了,分明有很多委屈和害怕想說的,分明想聽到一聲安慰,喉間卻像是堵了一團硬物,什麼音節都吐不出來。
又再次變得孤立無援。
“剛剛是誰踹的本少爺,你們這群酒囊飯袋,守個門都守不住。”那邊王寶沒暈多久就醒了過來。
秦之牧這才注意到哪裡不對:“王寶,你怎麼在這?”
王寶揉揉鼓包的額頭,嗤他一聲:“秦小二你這不是明知故問,我來見我的娘子,還道問你,你來這裡做什麼?”
秦之牧兀得想到那張被撕碎的請帖,隐約有了猜測,還是問:“什麼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