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當的眼神不經意地掠過她的指尖,那雙手靈活地擺弄着牌,洗牌、切牌、漂亮的像某種藝術品。
“海莉,你們兩個誰玩?”荷官問,明顯同海莉認識。
“他。”海莉擡了擡下巴,“我就看看。”
“你工作怎麼樣,不是說找到新工作了?”
“怎麼人人都知道?”海莉有些不滿,“還沒影子的事呢,今天不說這些。”
亞當迅速瞥了海莉一眼,隻看到她挺翹的鼻梁和濃密的睫毛,至于情緒......很難從海莉的臉上看出什麼情緒,她稱得上滴水不漏。
“别看我,看牌。”海莉頭也不擡地提醒道。
亞當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察覺到的,連忙低頭去看手上幾張撲克。
“放輕松。”海莉轉過頭,“對面那幾個手頭的牌不見得多好。”
“你怎麼知道?”亞當壓低聲音問。
“有個人在抖腿,還有一個已經舔了四次嘴唇。”海莉說,“也有可能是故意做出這樣的動作迷惑對手,所以想要提高赢牌的概率,你得背下來每一輪的牌面,去算還有哪些數字沒有出現......”
亞當很快就領會到了海莉的意思,僅僅三把過去,他就能記住一大半組合牌,将對方手中的牌推出個大概。
能來這裡的賭客都是老手,如果說對方靠的經驗,那麼亞當和海莉玩的就純是腦子了。
卡弗利先生十分好學地觀察着對方的一舉一動,見對面的男人不動聲色地撥弄了一下籌碼,眼神落在桌上的公牌上,像是在計算着自己的勝算,他迅速湊到海莉耳邊:“他手裡有張大牌?”
海莉想了想:“不一定。2、4、Q都有可能。”
她根據場上已經出現的牌面大緻估算出了對方可能的組合。
“那要怎麼辦?”亞當小聲問道。
他已經無條件相信海莉的判斷,總之現在海莉說的都是對的,如果海莉沒有對,那換做他自己更不會對。
“詐他。”海莉推了一小疊籌碼出去。
對面的男人目光一閃,喜悅一閃而過,随後他收斂笑容,沉吟許久,加入一些籌碼。
海莉盯着他看了許久。
“是你想的那張牌。”過了一會海莉輕聲說,“别急着攤牌 ,讓他再加一些,豬總要養肥一些才能下刀子。”
亞當:......
他有些不好的聯想,所以海莉當初勸他買那支農業股,是不是也把他當成了......一頭養肥待宰的豬?
不過這個時候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接下來亞當按照海莉說的那樣,假裝示弱,讓整一桌的對手都相信他手上并沒有一張足以敲定勝局的組合。
恰好亞當出手大方,前頭打得磕磕絆絆,一看便是新手,倒也沒有引起懷疑。
直到最後一輪,海莉看桌上的籌碼已經疊成了一堆小山,她在心裡估算了一番,便做出決定。
“all in。”海莉将籌碼全部推出去。
“海莉。”荷官搖搖頭,“你已經成為我最害怕見到的人,每次你到這裡來,都要赢得盆滿缽滿。”
“是麼?”海莉笑了笑,“也許是我的運氣總是很好。”
“運氣,運氣...”荷官無奈地說,“攤牌。”
對面的男人翻開底牌,正如亞當和海莉推測的一樣,他拿着Q,配合桌面的牌形成了一對Q,看上去勝券在握。
亞當緩緩翻開自己的底牌——一對K。
全場安靜了一瞬。
然後,籌碼被緩緩推到了亞當面前。
整整六千美金。
音樂仿佛更大了一些,鼓點聲震得腎上腺素飙升,骰盅的響聲混合在鼓聲中,發出熱烈的鳴叫。
——那是迎接勝利者的聲音!
亞當幾乎要激動的壓制不住極速跳動的心髒,但随即他扭頭看到了海莉。
海莉依然坐在位置上,目光冷淡,用她修長的手指平靜地将籌碼一點點收攏起來。
“開心嗎?”她忽然擡頭,露出了一個甜美的微笑。
仿佛南歐的盛夏一樣燦爛。
亞當的心髒也像海浪一樣翻滾了好幾圈,然後慢慢沉了下去。
“很開心。”他輕聲說,“卡拉季奇小姐,你想要什麼?”
她這樣吝啬于給予自己情緒的人,做了那麼多,一定是有所求的。
海莉看了他幾秒,笑得更加開心了一些,她總是很愛跟聰明人打交道,聰明人會被感情支配,但總有回歸到理性的那一刻:“一個人情,卡弗利先生......我想未來總有一天,它對我會有用處。”
海莉決定,如果約翰·蘭利拒絕了她,她一定要從亞當那裡搞到一點資本,将自己送進投資銀行。